兩個小時后,護士拿著病危通知出來,找沈淑晴簽字。
“病危?她到底得了什么病?”沈淑晴瞪大眼,聲音變得尖利無比。
護士一愣:“你不知道嗎?沈聽禾已經腦癌晚期了。”
“前幾日我們勸她化療,她說不浪費時間了,她想陪陪自己家人,我以為,她早就告訴你們了。”
沈淑晴踉蹌后退:“腦癌晚期?她從來都沒和我說過!你們是不是弄錯了?!”
“從小到大,她的身體一直都很好!不可能會腦癌晚期!”
護士同情得看著她,嘆了口氣:“癌癥形成的因素有很多,也有很多曾經體質好的病患。”
沈淑晴臉色蒼白,顫抖著唇問:“那現在,具體的情況是什么?”
“晚期,已經擴散了,上個月醫生就說,很難撐過三個月。”
沈淑晴喉頭一哽,只覺得天旋地轉,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這個她從小費心養大,寄予厚望的女兒,生命就要短暫得停留在23歲嗎?
沈淑晴不敢相信,這一刻,她十分后悔這些天對我的逼迫。
她從未如此渴望我健康得活著,哪怕平凡普通,甚至是無能也沒事,只要我能活下去。
可一切都晚了。
簽好字,沈淑晴突然想到什么,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:
“這期抗癌藥的實驗結果如何?”
“不穩定,沒有達到很顯著的效果。”那頭回答。
“拜托你了,我可以加個人進來嗎?給她最好的藥。”沈淑晴低下頭,語氣帶了罕見的哀求。
“沈總,是你身邊什么人出事了嗎?”
沈淑晴閉了閉眼:“是我女兒。”
那頭一愣,語氣同情:“好,你把她的個人信息和病例發給我,我們盡快安排。”
半個小時后,那位負責人又打來電話:
“沈總,你女兒曾經報名過我們的實驗項目,可是在研發會那天,她突然就走了,后面就說不參與項目了。”
沈淑晴一愣,才想到她與我重復那天,就是在國際醫學研究會上。
原來那天,我不是服務員,而是實驗病患。
一切都錯了,是她錯了。
甚至一錯再錯。
本來那時候,我是有機會參與治療的,是她將我帶走,去做那丟人的尿檢。
逼我去考那破研究生。
她沈淑晴千算萬算,天天計劃這計劃那,自以為了不起,卻連女兒得了絕癥都不知道。
悔恨之意在她的胸腔不斷蔓延。
“對不起。”沈淑晴看著手術室喃喃,說出她人生第一句對我的道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