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沒看錯？”蕭淮之眼中倏地迸出亮來，急切得仿佛瀕死之人終于勾住了救命的稻草。
“人就在花滿樓樓頂，聽說那姑娘是昨夜被強賣進來的。”
蕭淮之瞳孔驟縮：“牽馬，去花滿樓！”
駿馬在長街上疾馳，踏得青石板噠噠作響。
蕭淮之緊攥韁繩的指節(jié)泛白，腦中盡是蕭淮之垂淚的模樣——
她定是知曉了他隱藏之事，賭氣出府，然后遭了歹人脅迫。
“顰顰，都是為夫的錯......”他低喃，嗓音哽咽。
匆匆趕到花滿樓，樓下早已圍滿了人，嘈雜議論如潮水涌來。
“聽說那姑娘抵死不肯接客，在樓頂立了快一個時辰了......”
“如此堅貞，看來真是良家女子，真是可憐啊......”
看見高臺上的熟悉背影，蕭淮之心跳到嗓子眼，搶過一旁雜役手中的銅鑼，聲嘶力竭呼喊：“顰顰，夫君來救你了，你快下來！我待會就拆了花滿樓！”
“你別做傻事啊，我們扯平了！”
“你沒有失身，不用覺得對不起我，畢竟我也瞞著你生了一個孩子......”
圍觀者聞言，紛紛側目，私語聲如潮水一波緊趕著一波。
“這蕭淮之還真是大度，女子入了青樓，哪還有清白啊......”
“為了蕭家臉面，她說不定會以死......”
“住口！”
蕭淮之掃視全場，眼神陰鷙駭人。
他再次敲響銅鑼，死死盯著樓頂那抹白影：“顰顰，我真的不在乎！你快下來！”
“我早就說過，外面人心險惡，只有我能在亂世護住你......快下來，我?guī)慊丶遥 ?/p>
可他話音未落，那抹白影如斷線紙鳶自高空飛快墜落。
“顰顰！”
蕭淮之目眥欲裂，瘋了般奔過去，拼命伸出雙臂，可終究慢了一步。
女子重重摔在地上，額角鮮血蜿蜒而下。
他悲慟欲絕，雙手抖得不成樣子，抱起滿身是血的女子就往醫(yī)館里沖：“大夫呢！趕緊救她！”
“蕭爺。”一名官差小心翼翼攔在他跟前，“這位姑娘......并非您的夫人啊......”
蕭淮之猛然從癲狂中掙脫，他定睛細看懷里的人。
萬幸，那不是他的顰顰。
希冀與絕望在他腦中翻來覆去地絞著，他丟下懷中女子，瘋了似的扎進人群。
像只折翼的孤鳥徒勞地撲騰嘶鳴：“誰見過我的顰顰？快說！”
“誰知道她在哪，我許黃金千兩！不，萬兩！”
百姓嚇得紛紛后縮，蕭家族親慌張趕到，七嘴八舌地拉勸：
“淮之，江月顰善妒容不下人，她自請下堂更好，蕭府主母的位子還是柳小姐更適合，她既為你生下長子，你也不必過繼他人了。”
“爺，您快去瞧瞧吧，承業(yè)突生水皰，已燒得渾身滾燙，柳小姐守著小少爺哭成了淚人！”
小少爺......
蕭淮之忽然狂笑起來，那大笑的癲狂樣看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
“跟我去鼓樓！”他猛地翻身上馬，癲狂地向所有人宣告：“我要當著全城百姓的面，向顰顰請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