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翌日,御書房中。殷淮屏退左右,只余他與霍翊二人。他并未迂回,直接從懷中取出那半塊斷裂的螭龍玉佩,置于龍案上。殷淮的目光沉靜而銳利,落在霍翊臉上,“嬌棠說,你身上也有一塊這樣的斷玉,不知是否一樣。”霍翊目光觸及那半塊玉佩,瞳孔驟然一縮,臉上慣有的冷靜自持瞬間碎裂,化為難以置信的震驚。他幾乎是下意識地,一手接過殷淮遞來的玉佩,另一只手迅速從衣領內扯出了一根紅繩。繩子上系著的,正是另一半,斷口已經被摩挲得十分溫潤的螭龍佩。兩塊殘玉緩緩靠近,斷口處嚴絲合縫,紋路完美銜接,栩栩如生的螭龍玉佩,赫然呈現在兩人眼前。霍翊雙手捧著這枚合二為一的玉佩,指尖抑制不住地輕顫。“義父說,這塊玉佩是我母親的遺物,所以我從不離身,陛下是從哪里得到的這另外半塊。”殷淮已經錯認過一次弟弟,所以這一次,他沒有急著表明兩人的身份。而是反問道,“你可知令堂的身份,她是什么人。”霍翊眼神一黯,搖了搖頭,“我不知道,我七歲那年重傷,被義父所救。”“義父說,他救下我時,我受了極大的驚嚇,高燒昏迷了整整一夜,醒來后......便將以前的事,忘得一干二凈了。”殷淮聽見這番話,瞳孔驟縮。沒想到,當日明瑄為了掩飾身份,隨口編造的“受驚失憶”的托詞,竟一語成讖,真正應在了他失散多年的親弟弟身上。霍翊繼續道,語氣帶著幾分悵然,“幼時我也曾纏著義父詢問身世,他總是語焉不詳。”“直到四年前,義父彌留之際,才緊握著我的手告訴我,說我是李氏子孫。”他頓了頓,抬眼看向殷淮,“他還說玄機閣與朝中關系密切,若是有朝一日你欲成大事,命我務必助你登基為帝。”聽到這里,殷淮心中最后一絲疑慮徹底消散。所有的線索、所有的巧合,此刻都串聯成了一條清晰的線,直指答案。他猜的沒錯,當年他能在宮中次次化險為夷,果然有玄機閣的暗中相助。而霍翊,就是李赫翊,是真正與他血脈相連的親弟弟!殷淮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涌的思緒,從霍翊手中,輕輕取回那半塊玉佩。他目光珍重凝視著它,緩緩道,“這枚螭龍佩,是我母妃的遺物。”“什么......”霍翊渾身劇震,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,踉蹌著后退半步。“陛下母妃的遺物,那豈不是......”霍翊想到了那個讓人不可置信的可能,他心神俱蕩,后面的話竟噎在喉中,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。殷淮看著他震驚失措的模樣,不再猶豫,斬釘截鐵地揭開了答案。他聲音低沉而清晰,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,“沒錯,我的母親殷明瀾,她也是你的母親。”“你是我的親弟弟,淮王嫡次子李赫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