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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娘的臉色瞬間變了，那是一種混雜著驚慌和心虛的煞白。
她眼珠子急速轉動，像是在腦子里瘋狂尋找著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“那那許是你長大了，命硬了，壓得住那些葷腥了嘛！”
“對！就是八字變硬了！你現在身子骨結實了，不像小時候那么金貴了！”
這個理由，連她自己說出來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。
“是嗎？”
我輕輕反問，沒再多說，從兜里掏出了李誠奶奶給我的那二百塊錢，拍在了桌上。
“為了保險起見，我明天就拿著這錢去鎮上，找張半仙給我重新算一算。”
“我想去好好問問，看看我到底是像你們說的那樣，命里犯了二十多種葷腥忌諱，還是”
“算什么算！”
我娘終于繃不住了，她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，聲音又高又刺耳，帶著毫不掩飾的慌張。
“去那種地方亂花錢干啥！我說你好了就是好了！你還信不過你親娘的話嗎？！”
她急得臉都漲紅了，甚至想伸手來搶我手里的錢。
我往后一撤，躲開了她的手。
那一刻，我心里最后一點僥幸，也碎成了粉末。
荒唐，可笑，又冰冷刺骨。
我看著她，問出了那個早已有了答案的問題。
“娘，你為啥這么緊張？”
“你到底是在擔心我花錢，還是在害怕我算出真相？”
“害怕我算出來，我根本就什么葷腥都不犯沖？”
我娘的嘴唇哆嗦著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
一直埋頭吃飯的弟弟卻炸了，他把筷子重重一摔。
“姐你怎么能這么跟娘說話！為了一口吃的，就這么點小事，你就要跟家里鬧？”
我弟這一嗓子，仿佛給我娘找到了主心骨。
我娘指著我的鼻子開始哭訴。
“你聽聽！你聽聽！我養你二十年，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，現在就因為一口紅燒肉，你就不信你親娘了？你非要去算命，就是覺得我騙你？村里人知道了，得說我養出個白眼狼！”
她越說越激動，眼眶都紅了，最后拋出了她的殺手锏。
“你要是敢去，我們就斷絕母女關系！以后我沒你這個閨女！”
她說完，死死地盯著我，眼神里帶著威脅，篤定我不敢。
我看著她，忽然就笑了。
“好啊。
“你你說啥？王英，你再給我說一遍！”
我直視著她的目光。
“我說，好啊。斷絕關系，正合我意。”
我娘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，踉蹌著后退一步，跌坐在板凳上，嘴里喃喃著。
“瘋了你真是瘋了”
我站起身，拿起墻角自己的那個小布包。
這個壓抑、充滿謊言和算計的家，我一秒鐘都不想再多待。
“王英！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”
我沒有回頭，只是拉開門，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