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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從小就跟在你屁股后面,滿心滿意都是你”
十六歲那年,我鼓起勇氣,給傅燃寫了一封情書。
信封上還貼著我和傅燃的大頭照。
我滿心歡喜,十分期待,親手交給傅燃。
然而他連拆,都沒拆。
那封信,淪落去了校園女混混手上。
她們把我的手寫信復(fù)印了五千份,撒在校園里,把我變成全校園譏諷嘲笑的飯后余資。
傅燃的追求者,更是把我的照片劃花,在我的座位上潑油漆。
那些大姐頭把我拖去廁所,將我的頭按進(jìn)水缸,要挾我說,如果再對傅燃有不軌之心,就殺了我。
因此,我患上了嚴(yán)重的抑郁癥。
這樣的欺凌生活我足足過了半年。
直到爸爸媽媽發(fā)現(xiàn),親自找上校長,以校董身份狠狠責(zé)罰了那群傷害過我的人,我才停止了被欺凌。
爸媽給我轉(zhuǎn)了學(xué),帶我去看心理醫(yī)生。
我每天都要吃藥才能睡著,過著一天比一天難熬的生活。
可我卻從沒埋怨過傅燃,甚至畢業(yè)之后,他找上我,讓我陪他體驗(yàn)出租屋文學(xué)愛情,我也是二話不說就答應(yīng)了。
人人都說我是戀愛腦,爸媽不止一次求我,放下傅燃。
可我就是一根筋,心里裝了傅燃,就再也沒法放下。
“什么?”
傅燃不可置信地抬頭。
“我,我從來不知道有這回事。”
他滿臉痛苦,緊咬牙關(guān),硬生生擠出這句話。
“芷瀾她也從沒告訴過我。”
媽媽捂著胸口,朝他吼道:“芷瀾愛你入骨,當(dāng)然不會(huì)把這些事說出來讓你煩心。”
媽媽淚如雨下。
“她,是傻孩子。也怪我,我當(dāng)初就該把她帶出國,逼她和別人聯(lián)姻。這樣起碼不至于丟了命。”
爸爸心疼地抱住她的肩膀:“別和這種人說了,火化尸體,讓女兒入土為安要緊。”
傅燃木然地跪在原處,他反復(fù)回想媽媽剛剛說的話。
他的氣息紊亂而沉重,雙手微微顫抖。
心底似乎有一團(tuán)怎么都解不開的亂麻。
記憶如潮水般洶涌襲來,從前一起在出租屋時(shí)的那些美好片段,在他腦海不斷徘徊。
傅燃感覺自己的心,正在被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無情分割。
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樣,看著我的尸體被火化。
“溫叔叔,溫阿姨,能讓我再陪陪芷瀾嗎?”
他踉蹌地上前,用幾近哀求的語氣懇求爸媽。
“滾!”媽媽嘶吼道。
爸爸把我的骨灰緊緊捧在懷里,冷著臉道。
“傅燃,你不配。”
爸爸媽媽佝僂著身體,緩緩離開。
傅燃淚流滿面,他看著二老離開的背影,既無力,又絕望。
周圍的人對他投去了憐憫的目光。
“那個(gè)年輕女孩是他女朋友吧?真可憐,這么早就死了。”
“不過,這男的看起來還挺有情有義的,那女孩和他在一起,沒錯(cuò)付。”
我飄在上空,苦澀一笑。
有情有義?
可笑。
愛上傅燃,何止是錯(cuò)付?
這是我一輩子,做過最后悔的事情。
如果有來世,我一定,不會(huì)再愛上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