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室的合伙人給我打了電話，語氣很為難。
“念念，我知道你委屈，但這事鬧得太大了，公司的項目都停了。要不……你先休息一段時間，等風頭過去再說？”
我明白，這是變相的辭退。
我沒有怪他，換做是我，也會做同樣的選擇。
我掛了電話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，拉上窗簾，世界一片黑暗。
我一遍遍地回想整件事，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。
是因為我當初的善意？還是因為我后來的反抗？
我試圖在網上發聲，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但我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口水里。
“洗什么白？視頻都放出來了，還想狡辯？”
“富人的嘴，騙人的鬼，一個字都不信。”
“肯定是心虛了，大家加大力度，讓她滾出這個城市！”
他們不聽解釋，不看證據，他們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實。
他們享受著站在道德制高點，對一個陌生人進行審判的快感。
他們是正義的使者，而我，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魔。
那幾天，我收到了無數的惡意。
有人給我p了遺照，發在網上。
有人往我門口潑紅油漆，寫滿了惡毒的詛咒。
甚至有人，給我寄來了帶血的刀片。
我徹底崩潰了。
我開始失眠，整夜整夜地做噩夢。
夢里，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，無數張嘴在咒罵我。
我不敢出門，不敢接電話，甚至不敢看鏡子里的自己。
我瘦得脫了形，精神也瀕臨崩潰。
我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念頭。
也許我死了，這一切就都結束了。
就在我準備從陽臺上一躍而下的時候，我的手機響了。
是一個陌生的號碼。
我本能地想掛掉，但鬼使神差地，我接了。
電話那頭，傳來劉嬸得意而尖銳的笑聲。
“許念，怎么樣？現在的日子，不好過吧？”
“我早就跟你說過，別跟我們斗，你斗不過的。”
我的血，瞬間涼了。
“是你……這一切都是你做的。”
“是啊，就是我。我就是要讓你身敗名裂，一無所有。”
她的聲音里，充滿了報復的快感。
“你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嗎？我告訴你，現在這個社會，誰窮誰有理！我只要哭一哭，鬧一鬧，就有無數人站在我這邊。”
“你不是想讓我們滾嗎？我現在就讓你嘗嘗，無家可歸，被人唾棄的滋味。”
“許念，你等著，這只是個開始，我會讓你跪下來求我！”
電話掛斷了。
我握著手機，渾身冰冷。
但我沒有跳下去。
因為她最后那句話，點燃了我心里最后一絲火苗。
是啊，我為什么要死？
我死了，不就正中他們的下懷嗎？
我不能死。
我要活著，我要看著他們，為自己的所作所為，付出代價。
深淵的盡頭，未必是毀滅。
也可能是，重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