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小姑娘手上帶著的這個手鏈。”
爸爸視線看過去,目光一怔。
因為那是我六歲生日時,他送我的。
我以為他會憑借這個手鏈認出我來時,爸爸皺了皺眉。
我的心跳開始狂跳,飄在他身邊,死死地盯著他的臉,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。
那是我六歲時,他因為出任務錯過了我的生日,所以帶給我的。
“查一下。”
他把手鏈扔回盤子里,發出“叮”的一聲輕響,那聲音,像是砸碎了我最后一點念想。
“調查一下這個手鏈是什么品牌的,看看能不能找到銷售記錄,順藤摸瓜?!?/p>
我的心,頓時冷得要命,像是破了一個大口子。
爸爸根本不記得。
他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。
也是,他恨我入骨,又怎么會記得一根早就被他拋在腦后的手鏈呢?
交代完,爸爸的注意又回到了尸體上,他轉向法醫聞道。
“死者的年齡確定了嗎?”
法醫推了推眼鏡,點了點頭。
“確定了,根據骨骼和牙齒的檢測,死者今年23歲?!?/p>
法醫頓了頓,補充道:“我們核對了本市今年所有的失蹤人口報告,沒有23歲的女性與死者特征吻合。”
就在這時,一直沉默的張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,猛地抬起頭。
他看看我爸,又看看那具殘缺不全的尸體,嘴唇動了動,小心翼翼地開口。
“林隊……晴晴,晴晴今年,是不是也23歲?”
空氣,瞬間凝固。
我爸的臉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,他猛地轉頭,死死的瞪著張斌。
“我都說了!別他媽跟我提那個賤人!”
他一聲大吼,聲音在整個警局回蕩。
幾個年輕的警員嚇得不敢出聲。
“那個賤人自私自利,她會跟歹徒搏斗?”
他冷笑一聲,那笑聲里全是淬了毒的厭惡。
“她只會害死自己的親媽!現在指不定在哪逍遙快活呢!她怎么可能會出事!”
每一句話,都像是一把燒紅的刀,狠狠地捅進我的魂體里。
我無奈地苦笑,眼淚早已流干。
爸爸,就算你知道死的人是我,也只會覺得是報應吧。
我現在,只想快點離開這個世界,不要再讓我看到這殘忍的一幕。
我不想再聽了。
張斌被吼得臉色發白,卻還是硬著頭皮勸。
“林隊,你冷靜點,我就是……就是覺得太巧了?!?/p>
“巧個屁!”
我爸一腳踹在旁邊的工具車上。
“她就是個禍害!是個掃把星!誰沾上她誰倒霉!我告訴你張斌,以后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那個名字,別怪我跟你翻臉!”
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,眼底涌動著駭人的紅。
整個警局都知道,女兒林晴,是他林嘯這輩子最大的恥辱。
發泄完,他背過身去,點了根煙,狠狠地吸了一口。
解剖室里一片死寂。
沒人敢再說話。
只有我,飄在半空中,看著他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背影。
爸爸,你罵得對。
可你罵的那個掃把星,那個害死媽媽的賤人,現在就躺在你面前的解剖臺上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