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琰禮說:“燕王造反、貢院事變,這個時候誰都可以松懈,唯獨仲儀不行?!?/p>
“文武百官、天下萬民,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他,他不能動。”
二人正在廚房里聊著。
突然莫霄的聲音傳來,將兩人嚇了一跳。
“皇上,你在做什么!”
程書宜和裴琰禮聞聲皆是心中一驚,放下手里的木柴和鍋鏟就跑出去。
發現,盛弘不知何時已將衣袍脫下,渾身上下只穿著一身金黃褻衣站在雨里。
雨水打濕他全身,凍得他臉色僵紫。
裴琰禮臉一沉,恨鐵不成鋼快步走過去,和莫霄一起把人架進他的廂房。
程書宜沒跟過去,而是轉身進廚房,換鍋燒水。
她覺得......盛弘很可能已經抑郁了。
把盛弘架進房中之后,裴琰禮二話不說就把人扒了,換上他干爽的衣服。
向來嬉皮笑臉的莫霄此刻也是陰沉著臉,拿毛巾給盛弘擦頭發。
一邊擦一邊罵:“堂堂的大男人,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說?淋壞了身子,被朝中那些老狐貍知道,你又得去皇陵向先皇請罪了!”
“就算不去皇陵,老太后那里你也夠嗆。”
盛弘雖有他們二人在朝中替他撐著,但太后那里他們兩個男人可沒辦法。
太后訓起人來,是裴琰禮都要躲著走的程度。
裴琰禮沒有罵,心事重重。
程書宜把熱水放在門口,“王爺,熱水我放門口了,飯馬上好了?!?/p>
裴琰禮去把熱水端進來,往盆里甩了條毛巾,怒道:“自己洗!”
盛弘一語未發,默默給自己擦臉、泡腳,讓身體暖和起來。
他知道自己干了不該干的事兒。
但當時,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,等他發現時,他已經渾身濕透了。
兩個崽崽午時散學回家了。
程書宜把幾盤大份量的飯菜端上桌。
吃飯時,因為有兩個孩子在,氣氛輕松不少,誰也沒有提剛才的事兒。
盛弘是第一次吃程書宜的手藝,哪怕她做的是最簡單的豬油炒蛋、蒸蛋羹、干煎魚,還有一大盤蒜蓉生菜。
干煎魚他甚至沒吃上兩口,他都心滿意足,干了兩碗米飯。
午憩時,盛弘沒走。
他和期期擠一張床午睡,許許到程書宜房里睡。
莫霄在西廂房待著。
程書宜和裴琰禮沒睡,兩人在廚房里烤火,順便聊聊剛才盛弘的事兒。
“王爺,在我們那里有一種說法,一個人長期處在高壓之下,或者心事過重、成長環境壓抑的話,是會生病的?!?/p>
“這種病叫做人好好的,突然就跳河了。”
“人好好的,突然就瘋了?!?/p>
“人好好的,突然就做出不正常的行為來?!?/p>
程書宜看向裴琰禮,沒直說,但意思很明顯。
她不能妄議皇上。
裴琰禮明白她的意思,其實他心里也早有猜測。
“那書宜認為,如何做才能讓他好起來?”
“先發泄、發瘋?!?/p>
程書宜往灶里丟了根柴,“把負面情緒釋放出來,不行再吃藥?!?/p>
“如何發瘋?”
這個療法,裴琰禮沒聽說過。
程書宜還真被問住了,她眨巴眨巴眼睛,說:“要不,讓他從山上往下跳試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