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家里的大掃除,裴琰禮和程書宜就開始貼對聯、掛燈籠。
對聯是裴琰禮親手寫的。
他的字氣勢很正。
正得發邪。
給人一種家里貼了他的字就能得道升天的錯覺。
傍晚時,氣溫明顯降了些。
天空變暗,云層很厚、很低,還刮起風了。
裴琰禮拿上披風,準備出門,“書宜,要下雪了,我出去尋孩子回家吃飯。”
他說話時,吐出團團霧氣。
程書宜在屋里喊:“許許大概在長樂街吧,你別偷偷給她買糖葫蘆了。”
他們父女倆,別以為她真不知道裴琰禮經常偷偷背著她給小丫頭買零食吃。
裴琰禮啞然失笑。
轉身出門去。
路過白馬書院門口時,裴琰禮往里探了一眼。
兒子已經沒再踢蹴鞠了。
一群小子坐著、趴著在書院枯黃的草地上,圍著一個什么東西嘰嘰喳喳在討論。
女兒粉色的衣服在當中格外顯眼。
裴琰禮走過去。
他高大的身姿以及身上那黑色的披風,令他在一群小孩兒面前,壓迫感十足。
有幾個小男孩兒被他嚇得連滾帶爬退了幾步遠。
“你們在做什么?”
背對他的幾個孩子聞聲回頭。
“爹——”
期期許許同時叫人。
小丫頭從地上爬起來,不顧身上沾了草屑,一把抱住裴琰禮的腿。
抬頭咯咯地笑:“我的風箏壞了,哥哥在幫我修。”
正在幫忙修紙鳶的沈懷昌幾人起身,恭恭敬敬行禮:“王爺好。”
裴琰禮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兇的樣子,“無需多禮。”
他都住在平西巷這么久了,這些孩子怎么還是那么怕他。
“我娘叫我了,我先回家了......”
“我也回去了!”
“你們等等我——”
除了沈懷昌和林硯之相對比較鎮定之外,其他孩子嚇得全跑了。
“我的球......”
袁景去而復返,想拿放在草地上已經不踢的蹴鞠。
他猶豫地看了看裴琰禮,還是決定不要球了。
他爹怕攝政王,他也怕。
裴琰禮:“......”
小丫頭還不知道怎么了,她撒開裴琰禮去撿球,接著沖袁景的背影喊道:“袁景哥,你的球......”
袁景跑得更快了。
許許抱著球一臉懵懂無辜。
裴琰禮伸手拿走女兒壞掉的紙鳶,“都回家吧,要下雪了。”
沈懷昌和林硯之再次行禮。
一個朝書院大門跑去,一個直接翻過書院的河岸石欄,從冰面上離開。
兩個孩子身上臟兮兮的,衣服鞋子都沾了草屑和泥土。
期期戴出去的手套也不知扔哪兒了,父子三人找了一圈也沒找到。
“罷了,不要了。”裴琰禮說:“回家吧。”
他才出門沒一會兒,天就要黑了。
兩個崽崽在外頭玩了一整天,每次都把自己身上弄得臟兮兮的。
程書宜給兩個孩子洗澡的時候,衣服一脫,眼前一黑又一黑。
里外衣服都是臟的!
說明他們今天在外頭玩的時候脫衣服了!
這么冷的天兒,玩得身體熱了就脫衣服,冷了又穿上。
如此冷冷熱熱,很容易生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