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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時刻關注著那邊的消息。
聽說周知行得知我“死訊”時,當場吐血昏迷。
聽說他像瘋了一樣不相信那是我的尸體,動用了無數關系掘地三尺地找我。
聽說他和沈星妍大吵了一架,具體原因無人知曉。
還聽說,周氏集團股價大跌,內部動蕩,他的那些私生子兄弟趁機反撲,讓他焦頭爛額。
這一切,都與我無關了。
我只是平靜地等待著新生命的降臨。
生產那天,比預產期提前了一周。
劇烈的陣痛襲來時,我一個人掙扎著撥打了急救電話。
被推進產房時,劇烈的疼痛幾乎讓我暈厥。
汗水模糊了視線。
恍惚中,我仿佛又看到了十五年前那個雨夜,那個躲在儲物間,眼神卻依舊倔強銳利的少年。
他抓著我的手說:“凌月,等我。”
眼淚混著汗水滑落。
我等了。
等了十五年。
等來的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和徹骨的背叛。
“哇——”
一聲響亮清脆的啼哭,將我的神智猛地拉回現實。
“是個男孩!很健康!”護士抱著清理好的嬰兒,笑著遞到我眼前。
我虛弱地側過頭,看著那個皺巴巴、紅通通的小家伙。
他努力地睜著濕漉漉的眼睛,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。
那雙眼睛清澈,明亮,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。
像我。
一點也不像沈星妍。
我顫抖著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觸碰他柔軟的小手。
他立刻用小小的手指,緊緊地攥住了我的食指。
那一刻,所有強撐的堅強和冷漠瞬間土崩瓦解。
我抱著他,嚎啕大哭。
為這半年的顛沛流離,為那十年的荒唐錯付。
也為此刻這失而復得的、真正屬于我自己的生命延續。
寶寶,歡迎來到這個世界。
從今往后,只有我們母子倆。
相依為命。
我給他取名沈愿。
愿望的愿。
愿他此生自在如風,愿他永不困于牢籠。
我們在小城的生活平靜而安穩。
我繼續做著設計的工作,收入不算豐厚,但足以養活我們母子。
愿愿很乖,很少哭鬧。
眼睛越來越亮,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,幾乎和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幸好,不像他。
他咿呀學語時,最先學會的是“媽媽”。
他蹣跚學步時,最先奔向的是我的懷抱。
看著他,我心里那片冰冷的荒蕪,才一點點被重新滋養出溫暖的生機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