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翊比鶴硯忱還要緊張:“這毒到底要如何醫(yī)治?!”
肖院判嘆息道:“行醫(yī)講究對癥下藥,可微臣實在無能,不知陛下體內(nèi)這毒究竟出自何處。”
“你...”褚翊想罵人,但生生忍住了。
鶴硯忱恢復(fù)了一些,蒼白的臉上多了兩分血色,他道:“都先出去吧。”
褚翊嘴巴動了動,似乎想說些什么,但是季明看了他一眼,朝他輕輕搖頭。
“是,卑職告退。”
帳內(nèi)安靜下來,鶴硯忱闔著眼靠在軟枕上。
這病是在奪嫡最激烈的那一年開始的,給他下毒的無非就是廢太子或賢王。
這些年他并非沒有監(jiān)視兩人的一舉一動,只是終究沒能找到這究竟是何種毒。
他忍不住冷嗤一聲,不想當(dāng)皇帝的皇子都不是好皇子,技不如人就只會想這些陰招。
若真解不了那便算了,只是他鶴硯忱從不是委曲求全忍氣吞聲的人,他就算死了,也會讓這些人給他陪葬。
而屬于他的,他寧愿毀了,也絕不拱手讓人。
月梨進(jìn)來的時候,看見的便是他似乎已經(jīng)睡著了的樣子。
柔和的燭光照在他略帶病容的臉上,病中的他少了素日里令人膽寒的冷厲,隱有幾分脆弱。
月梨不想驚動他,放輕了腳步慢慢挪到榻邊。
她咬咬唇,想伸手摸摸他的額頭。
只是沒等她動手,男人就開口道:“不好好休息,跑過來作甚?”
他連眼睛都沒睜開,月梨卻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,應(yīng)該是好了許多。
“嬪妾放心不下陛下。”女子纖細(xì)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襟,鶴硯忱無奈地睜開眼,入目的就是月梨近在咫尺的小臉蛋。
他摸了摸她的腦袋:“朕沒事。”
“回京的日子推遲一天,今夜你該好好休息。”
月梨順勢依偎進(jìn)他懷中,卻不敢像從前那樣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:“嬪妾一閉上眼就害怕。”
“嬪妾想在陛下身邊睡,不然嬪妾會做噩夢。”
鶴硯忱扯了扯唇角,目光落在了她的頸側(cè)。
上面是還泛著血的牙痕。
“疼嗎?”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那道痕跡,有點刺痛。
月梨癟著嘴點頭:“疼...但是陛下親一下就不疼了。”
男人無聲地笑了笑,突然坐直身體將她抱上了床。
月梨小小地驚呼一聲:“您快放嬪妾下來,當(dāng)心身子...”
“朕還不至于抱不起你。”
將女子安置在內(nèi)側(cè),他扯過毛毯將人裹住:“睡吧,今日就不計較你擅闖御帳。”
月梨頭枕在他腹部,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才閉上眼:“陛下也該睡了,您還病著...”
她的聲音越來越弱,實在是困到了極致,沒多久帳中就只有她平穩(wěn)的呼吸聲。
鶴硯忱撫著她的后背,借著燭光看著她的臉。
他以為月梨看到他發(fā)病的樣子會害怕,會逃避。
畢竟他第一次毒發(fā)控制不住的時候,連伺候他二十年的季明都害怕了。
可她沒有。
他在她眼中看不到一點害怕,只有擔(dān)憂和關(guān)心。
這是第一次,他也體會到了被人記掛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