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乎意料的是,鶴硯忱聽了她的話一點都沒生氣,反而笑了。
“誰教你的,還敢來找朕撐腰?”
月梨咬咬唇瓣,一點點挪到他懷中:“嬪妾是陛下的女人,陛下不給嬪妾撐腰,那還有誰給嬪妾撐腰?”
她只記得鶴硯忱看了自己很久,久到她又開始害怕了,才聽男人淡淡地吩咐了季明一句,那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。
至此,月梨行事越來越過分,她先是小打小鬧,見鶴硯忱護著她就開始變本加厲,欺負后宮中那些低位嬪妃,日子久了,連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了。
反正整個宮里鶴硯忱最大,她只要鶴硯忱一人喜歡她就好了。
就像是幼時從未得到過后盾,如今一朝得勢,就報復性的想要把自己曾受過的委屈統(tǒng)統(tǒng)加諸在旁人身上。
小時候淋過雨,就想把所有人的傘都扯爛。
月梨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,可鶴硯忱縱著她呀,她可以肆意地去做任何事。
她以為自己只是喜歡他的權勢地位,喜歡他給自己帶來的一切特權。
一直到死之前,月梨都是這樣想的。
可是當那鋒利的刀刃劃破肚子,聽到血肉被刺穿的聲音,月梨在想,她就這樣死了,鶴硯忱一個人怎么辦?
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諸多遺憾。
鶴硯忱陪著她度過了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,她怎么會不喜歡他?
月梨怔愣地看著御座上相擁的兩個身影,淚水已經(jīng)打濕了臉頰。
不知過了多久,她看見鶴硯忱動作輕柔地將自己放在御座上,他輕輕貼著女子的臉頰,在她毫無血色的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。
月梨看見,一顆晶瑩的淚珠,落在了自己的眼皮上。
之后,鶴硯忱起身走下臺階,越過一殿的尸體,將金鑾殿的大門鎖上了。
他將自己也鎖在了里面。
火焰不知從什么地方冒起來的,整個金鑾殿很快就被火海包圍。
鶴硯忱走回御座上,將女子抱在懷中,靜靜地望著她。
他想自焚!
月梨焦急地想要叫他,叫他離開!
可是她發(fā)不出聲音,她急切地跑上臺階,想要去拉拽他,可是指尖觸碰到男人的瞬間,眼前的一切煙消云散。
月梨好似站在了一團濃霧中,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耳邊有人在喚她的名字,月梨頭疼不已,抱著腦袋蹲在原地,在一聲聲愈發(fā)急切的呼喚中,她終于掙脫了濃霧的束縛。
月梨睜開眼,眼前是一片明黃色的帷幔,和鶴硯忱焦急的面容。
“陛下!”
月梨突然坐起身,緊緊抱住了他。
“怎么了?”鶴硯忱拍著她的后背,“夢魘了?還是身子不舒服?”
月梨小聲抽泣著,又逐漸變成大聲的哭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