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若初靜靜立在他們兩個人身邊。
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男人為了她大打出手。
心下只覺可笑。
陸驍有句話沒說錯。
他們曾經逼迫她、折辱她，現在她如他們所愿，已經死了，他們反倒跪在她跟前痛哭流涕。
貓哭耗子假慈悲，裝腔作態。
她只覺得惡心和晦氣。
姜若初不再理會兩個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指責，飄飄然便要飛出去。
她的自由是拼死得來的，她格外珍惜。
這一生沒能好好為自己而活，干了許多招人生笑的蠢事，這一次的新生，她一定會好好生活。
第一步，就是從霍司衡和陸驍身邊徹徹底底地消失。
可是意識體飛出去還不到三米遠，姜若初便感覺到面前出現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。
任憑她怎么嘗試，她也無法離開。
“溫馨提示宿主，為確保替宿主尋找到下一個健康、合適的再生軀體，系統正在精密尋找中。”
“在這之前，宿主暫時無法離開自己的原身。”
姜若初微微出神。
無法離開？
所以，在她重獲新生之前，她只能和自己的尸體待在一起
姜若初悠悠飛回去，盤腿懸空坐在自己尸體的上方。
一邊的陸驍終于將霍司衡放開。
兩人一前一后，跪坐到姜若初尸體旁邊，臉上神情如出一轍的悲慟。
他們愣愣望著姜若初死不瞑目的臉，忽而顫抖著肩膀，哽咽起來。
陸驍緩緩伸手，想要將姜若初的眼睛合上，可不管他如何努力，姜若初仍然半張著眼，瞳仁中一片死氣。
陸驍的心抽痛起來。
她竟然，連闔眼也不愿意。
陸驍渾渾噩噩，目光直直落在長眠的人身上。
良久，眼底痛意翻滾。
他的腦海里驀然閃過很多畫面，一塊塊碎片從塵封的記憶里重現色彩。
她為他煲湯下廚、送他親手編織的圍巾、深夜不睡只為等他下班回家
一樁樁一件件不斷浮現于眼前，陸驍怎么樣也不能將其揮散開去。
“姜若初你怎么，會死呢？”
陸驍輕聲呢喃著，指尖顫抖地撫上姜若初的眉眼。
這句話像是問已經逝去的人，更像是在問他自己。
可是注定，得不到答案了。
霍司衡早就說不出話，現下只是一瞬不瞬地將眼神死死釘在姜若初的臉龐上。
貪婪、渴望地一寸寸緩慢掃過姜若初的臉頰。
慢慢的，卻生出了好些恍惚之感。
姜若初凹陷的臉頰、細瘦的脖頸，虛虛握半圈就能攥緊的手腕
霍司衡混沌地想——
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瘦了？
他從前，怎么一點也沒發現呢？
霍司衡深深吸氣，再度眨眼的時候，一滴眼淚奪眶而出。
姜若初神色平靜地看著兩人，對他們遲來的懊悔和內疚，心中沒有半點波瀾。
只是有些疑惑，她人都死了，他們在這里，演這出戲給誰看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