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
第二日，藥效開始發作，沈清歌躺在榻上，渾身乏力，面色慘白。
“陛下口諭！”蕭景煜身邊的首領太監帶著一群宮人進來，“取沈氏封后時所著鳳袍和一應器物！”
沈清歌強撐著身子站起來，看向那件被宮人粗暴翻出的金絲嫁衣。
記憶涌上心頭。
燭光下，少女沈清歌指尖被金線勒出血痕，卻仍一針一線的繡著鳳凰紋樣。
蕭景煜從身后擁住她：“朕的皇后，自然要穿天下最美的嫁衣。”
“娘娘”侍女不忍，“這可是您”
“拿去。”沈清歌閉上眼，聲音虛浮。
留不住的東西又何必強求。
反正她也要離開了。
太監一把奪過衣裳，臨走前嗤笑道：“裝什么清高，不過是個廢后！”
當夜，沈清歌高燒不斷，渾身滾燙似火。
侍女驚慌：“奴婢去請太醫！”
沈清歌想阻攔，卻連手都伸不出去。
侍女跌跌撞撞跑回來時，裙角沾滿雪泥：“太醫院說…蘇貴妃突發紅疹，所有太醫都去會診了…”
話音剛落，殿外傳出太監尖利的嗓音：“陛下駕到！”
蕭景煜怒氣沖沖進來，將金絲嫁衣狠狠摔在地上。
“沈清歌！你對玉瑤做了什么！”他眼中怒火燃燒，“玉瑤穿上這件衣裳后渾身起疹，若不是你做了手腳，又會是誰！”
沈清歌強撐著起身，看向那件被撕碎的嫁衣。
“朕給足你體面！”蕭景煜一把掐住她下巴，“你可知參你的奏折擺滿了案幾！朕幽禁你是為了保護你，可你竟如此惡毒！”
“保護？”沈清歌扯出一個笑，“陛下所謂的保護，就是取我的心頭血？廢我后位？還是縱容蘇玉瑤害死碧桃？”
蕭景煜瞳孔皺縮，“你——”
他的手猛地縮緊，卻在看清沈清歌蒼白臉色時下意識松開。
“清歌，”他聲音突然低沉下來：“別讓朕為難。”
“來人！”他猛地轉身，侍衛魚貫而入。
“未央宮加派守衛。”他的聲音恢復了帝王威嚴，“沒有朕的口諭，任何人不得出入。”
沈清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，殿門被重重關上。
她終于支撐不住，跪倒在地。
“娘娘您為何不解釋？”侍女不忍。
“不重要了。”沈清歌望著緊閉的宮門，“很快…就都不重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