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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葬禮。”
重復完這兩個字,宋昱明瞳孔驟縮,像被一把錘頭釘在了原地。
“不可能的”
“她只是有些生氣,在跟我鬧脾氣。”
他試圖自欺欺人,一直在低聲喃喃。
“怎么可能呢,昨天都還好好的。”
杜伯杰像是站不穩一樣,晃了晃身體。
扶著沙發站穩后,他聲音帶上一絲若有若無的焦慮。
“別鬧了,趕緊讓杜淑蓉出來,別讓警察同志看了笑話。”
“都是家丑,鬧到這地步還不夠?還嫌不夠丟人的?”
笑話?
我看他才像個笑話。
直到這一秒,他竟然還在意自己的臉面。
我轉身,讓助理把妹妹的尸檢報告打印幾份出來。
助理很快返回,帶回幾份紙質文件,發給在場的警察。
我媽拿起一份,只是看了一眼,她情緒再次變得激動起來。
“蓉蓉,媽媽來晚了。”
“我女兒死了。”
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刀,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身上。
最后,定格在瑟瑟發抖的蘇靜圓身上。
她每個字都砸得很重:“被你們,活活逼死了!”
宋昱明猛地后退一步,被沙發扶手一絆倒,他重重地踉蹌一下。
“不可能她明明只是鬧脾氣”
“鬧脾氣?”我媽抬起手,把尸檢報告狠狠砸在他臉上。
“看清楚!”
“你的妻子,你的孩子,一尸兩命!”
紙張鋒利的邊緣刮過宋昱明的臉側,留下一道紅痕。
他抖著手,撿起那份尸檢報告。
“服用過量安眠藥”“宮內孕期約12周”,每一個字都刺痛著他眼球。
嘴唇哆嗦半天,他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眼看宋昱明臉上血色盡失,杜伯杰一把搶過報告。
視線一掃,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:“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?”
“就在昨晚。”
我聲音冷靜得可怕,只有顫抖的掌心泄露出我內心滔天的恨意。
“她給你們每一個人都打了電話。”
“那個時候,她應該正被安眠藥折磨得惡心嘔吐。”
幼時,妹妹會因為不小心劃破一道傷口,就痛得大哭。
昨晚她是如何在疼痛中孤零零死去,我不敢多想。
“而你們。”
我指向宋昱明,“你嫌她作,只五秒鐘就掛了電話。”
看向杜伯杰,我直截了當道:“你接都沒接。”
最后,我盯著蘇靜圓:“而你這個罪魁禍首,正在欣賞你的‘戰績’,或許還在想著怎么更進一步取代她。”
“我沒有!”
蘇靜圓肩膀劇烈地抖動,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滑落。
“我真的沒有,你少血口噴人!”
“閉嘴!”
我媽厲聲打斷。
她指著杜伯杰和宋昱明,痛聲指責:“蓉蓉痛得不行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,你們在干什么?”
“但凡你們有一個人接她電話,聽她多說一句,她都不會死!”
“那是活生生的兩條命!”
杜伯杰雙腿一軟,頹然地倒坐在地。
他抬起雙手,無力地摩擦一把臉頰。
“不是的,我不知道”
“我沒想讓她死的,我是她爸爸,我怎么可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