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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居高臨下,冷冷瞥了他一眼。
他像是一條聞到肉味的狗,不等我發(fā)話,就一巴掌一巴掌扇起自己來。
不知扇了多少下,他兩頰高高腫起,鼓出兩個青紫色的大包。
他試圖再打自己兩下,手卻在觸碰到臉頰的那一刻硬生生停下來。
實在是太疼了他舍不得再對自己下狠手了。
被腫包擠進(jìn)肉縫里的眼睛,流露出祈求,還有些邀功的意味。
“老婆,你還滿意嗎?”
“滿意,你可以走了。”我打開門大敞著,“哦對了,把你那個暴躁老娘帶走。我這兒廟小,容不下她。”
“陳綰!”趙子軒氣急敗壞,站起來作勢要打我。
我站在那里,一步也沒有后退。
“你打吧,”我仰起臉,“上次你動手,驗傷報告還沒有出來,我還沒來得及去申請賠償。要不這次一起吧?”
他愣住了,經(jīng)我提醒才想起來,打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。
而這個代價,他承受不起。
趙子軒拽著婆婆,灰頭土臉地走了。
我本以為這母子倆會消停一會兒,沒想到第二天一打開門,兩人在門前打起了地鋪。
正是上班時間,很多人在電梯前等著,見我出來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。
趙子軒對著他們賠笑,“嗐,我老婆嫌我媽身上有味,不想讓她住在家里。我只好跟隨老娘的步伐,陪她一起打地鋪。不然老人家這么大年齡了,一個人睡外邊也不放心是吧?”
婆婆捂住臉,很配合地拉著長腔哭起來,“唉——兒媳婦愛干凈,看不上我這糟老婆子。”
人群又開始竊竊私語,不少人偷瞄我這個惡毒兒媳,甚至有人拿出手機(jī)對著我,像是在錄視頻。
那天被母子倆運(yùn)用輿論折磨攻擊的壓迫感又涌上心頭,我身體晃了晃。
我一遍遍告訴自己,不能重蹈覆轍。
這兩個人狗皮膏藥一般糾纏我,不在我身上撈到好處誓不罷休。
我一旦流露出脆弱,他們就會撲上來趴我身上吸血。
我必須堅強(qiáng),必須戴上堅硬的盔甲徹底嚇退他們。
抬頭猛地看向在錄視頻的幾個人,我大聲說:“我這個好婆婆,污蔑我五歲多的女兒,和她的情夫有一腿!被我揭穿后,丈夫惱羞成怒動手打我,還上門來帶著他水性楊花的媽賴在這里不走!這套房子是我買的,我憑什么要容忍這樣惡毒又人品低劣的一對母子住我家?”
我像個潑婦一樣大吼,“你們都給我評評理!我到底該不該收留他們?”
那幾個人噤了聲,臉上訕訕的。
沉默幾秒后,有個女生率先開口,“你做得對,這樣做也是保護(hù)了你的女兒。”
其他人跟著附和,“就是,明明是他們先做了壞事,還把臟水潑到你身上。”
“也就這姐姐好脾氣,要是我碰見這種垃圾,早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了。”
眾人的嘲諷讓母子倆徹底熄了火,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(jìn)去。
看見拿手機(jī)在拍的人,趙子軒伸手擋住臉,不滿地沖著他們?nèi)氯拢罢l他媽敢偷拍我?信不信我把手機(jī)給你們砸了!”
有人冷笑,“有本事你就過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