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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那以后,朝中再無人敢輕易挑戰(zhàn)太子的權威。
我的肚子,也一天天大了起來。
蕭景辭幾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酬,每日都陪在我身邊。
他會陪我散步,給我講朝堂上的趣事,甚至還學著為我腹中的孩子,做一些小巧的木馬和撥浪鼓。
他的手很巧,做出來的東西,比宮里最好的工匠做的還要精致。
我靠在他懷里,看著他專注地打磨著一塊小木頭,心里一片寧靜。
【娘親,我爹他真是越來越有居家好男人的樣子了。】
【我決定了,等我出生以后,一定要好好孝順他!】
【不過爹啊,你這個木馬的腿,是不是削得有點短了?我將來可是要長成大長腿的!】
蕭景辭手一頓,拿起那條木馬腿比了比,然后默默地扔到一邊,重新拿起一塊木頭。
我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“笑什么?”他抬頭看我,眼里滿是寵溺。
“笑你。”我摸著他的臉,“殿下,你真好。”
他握住我的手,放在唇邊親了一下。
“你和孩子,是孤的珍寶。”
歲月靜好,大抵就是如此。
我常常在想,如果沒有我兒子的心聲,我和蕭景辭,又會是怎樣的結(jié)局。
或許,我早已死在了紀家的那碗墮胎藥下。
又或許,即便我僥幸嫁給了他,我們也會像這宮里大多數(shù)的怨偶一樣,相敬如冰,耗盡一生。
是這個孩子,給了我新生,也給了我們愛情。
臨盆那天,我痛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蕭景辭一直守在我身邊,握著我的手,急得滿頭大汗。
太醫(yī)和產(chǎn)婆進進出出,東宮上下,一片緊張。
【娘親,加油啊!我就快出來了!】
【爹,你別光顧著著急啊,快給我娘親擦擦汗,喂她喝點水!】
【哎呀,好擠啊!誰推我一把!我要出去!】
在兒子的吶喊聲中,我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。
“哇。”
一聲響亮的啼哭,響徹了整個晚寧軒。
是個男孩。
我醒來時,外面天光大亮。
蕭景辭就守在我的床邊,眼下帶著一片烏青,卻精神奕奕。
他見我醒來,立刻俯下身,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。
“晚寧,辛苦你了。”
我搖了搖頭,看向他身邊。
搖籃里,一個小小的嬰兒,睡得正香。
他就是我的兒子。
是我和蕭景辭的兒子。
“他很健康。”蕭景辭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初為人父的小心翼翼和驕傲。
我笑了笑,心里被填得滿滿的。
我們一家人,終于團聚了。
蕭景辭將孩子抱起來,送到我面前。
我看著那張皺巴巴的小臉,伸出手,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。
軟軟的,暖暖的。
就在這時,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
我聽不見了。
腦海里,那個陪伴了我十個月,嘰嘰喳喳、奶聲奶氣的聲音,消失了。
我愣住了,下意識地看向蕭景辭。
他的臉上,也露出了和我如出一轍的驚訝。
他看著懷里的孩子,又看看我,然后湊到我耳邊,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,輕聲問。
“你也聽不見了?”
我點了點頭。
他也點了點頭。
我們相視一笑,了然于心。
這個神奇的小家伙,在完成他“牽線搭橋”的使命后,終于變回了一個普通,只會用哭聲來表達需求的嬰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