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,她怕死,她沒有曲凌那種不懼的瘋癲。
可這也有錯么?
“啊——”
曲連枝發出尖銳的嘶鳴,她仰著頭,整個人快被撕成碎片。
試圖將擠壓在胸腔的情緒通過這種的方式連根拔起。
曲凌終于放開了她,居高臨下望著止不住抽泣的曲連枝。
“日子還長著呢,你現在哭,太早了。”
上一世,她無數個黑夜蜷縮在床上,扯著自己的頭發無聲痛哭,整個人在絕望與暴怒中被反復碾壓。
而她們呢,享受著從她這里奪走的東西,在商議著如何把她逼瘋,逼她去死。
到了宮門,棄車而行。
曲連枝下馬車時,已經冷靜了下來,只是發髻有些凌亂,眼睛紅腫不堪。
宮道巍峨,曲凌目不斜視。
路上宮人紛紛停下見禮,曲凌心里生出微妙的波瀾。
到了含元殿,女官迎了出來,她掃視了眼姐妹二人,對曲連枝露出溫和的笑容,“姑娘來了,快些進去吧。”
曲連枝眼里一下醞起了水意,張口就落淚,“靖嵐姑姑”
“委屈姑娘了,”靖嵐掏出手帕去給她拭淚,“皇后娘娘牽掛著您,這不一大早就接您來了。”
曲凌看得膩味。
宋皇后對曲連枝還算不錯,可也沒熱乎到這個份上。
靖嵐這樣說,無非是做給曲凌看的。
“咱們快些進去。”靖嵐扶著曲連枝,卻不看曲凌。
“那我呢?”曲凌一點不客氣,“我是進去還是站在外頭等皇后娘娘宣?”
靖嵐微愣。
“縣主自然也進去。”她的猶豫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
宋皇后的本意是她來接曲連枝,將曲凌晾在一旁。
誰知人家根本不接這個茬。
進了含元殿,宋皇后一身常服坐在高位上,看著平易近人。
見到曲凌,眼神微變,很快又挪開了。
“姨母。”曲連枝直接撲到宋皇后懷里哭了起來。
這是不合規矩的。
“臣女參見皇后娘娘。”曲凌跪下見禮。
宋皇后并未理會,輕聲安撫曲連枝,“你先住在宮里,有姨母在,別害怕。”
曲連枝抬頭,柔弱可憐。
她沒有提宋氏。
因為提了也沒用。
沒有人能救得了娘。
從此往后,姨母就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。
她要懂事,緊緊的抓住這根繩子,不要讓娘失望。
“臣女參見皇后娘娘。”曲凌提高了聲音,又來一句。
靖嵐皺眉,“縣主,不得無禮。”
曲凌微笑,“我是見皇后娘娘沒聽見,才又重新參拜。”
靖嵐侍奉在中宮多年,什么樣的人沒見過,那點小心思一覽無余。
她橫起眉眼剛要說話。
就聽宋皇后開口了,“你和徐照月容顏極為相似,可這性子卻天差地別。”
她沒有叫曲凌起來,反而問道,“徐照月死多少年了?”
曲凌答,“十六年。”
前幾日,她剛過完生辰,也是徐照月的祭日。
“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?”宋皇后問了這么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