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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5章 (第1頁)

秋雨連綿,天氣漸寒。

曲凌越發(fā)的不出門,窩在暖山居抄經(jīng)寫字。

侯府的動靜,全部在她的掌控中。

年前,侯府沒有大事。

年后,曲連枝要出嫁,曲裕要出任戶部侍郎。

觀棋問曲凌,“老夫人死了才沒多久,按理是有守孝丁憂的,可二姑娘的婚事和二老爺?shù)娜纹冢]有推遲。”

曲凌告訴她,這就是皇權。

所謂規(guī)矩,就是皇權制定的。

一日下午,雨過天晴,聽琴說,“二姑娘在外面,說要見您。”

除了曲恒死的時候見了一面,曲凌也沒有見過曲連枝。

曲恒的喪事,是宋家的柳夫人幫著操辦的。

聽說她去求柳夫人帶她走,柳夫人沒答應。

宋光來的那一天,她也去求過,宋光也沒有帶她走。

那以后,曲連枝很少開口說話。

筆尖微微一頓,曲凌頭也不抬,“讓她進來。”

珠簾輕動,曲連枝緩步走入。

曾經(jīng)明艷靈動的侯府二姑娘,一襲素白裙衫空蕩蕩地掛在身上,襯得那張蒼白的臉死氣沉沉。

她進來如木偶一樣走到曲凌的桌案前。

“姐姐,”她眼神空洞,“我不想嫁到王家。”

曲凌抬眼打量她,確實是快認不出來了。

死了娘,又死了兩個弟弟,還要嫁到一個商戶人家,這樣的打擊,任誰也受不住。

“這是御賜的婚事。”曲凌放下手中的筆,指尖輕輕撥動著佛珠。

“我不嫁,會怎么樣?”曲連枝直勾勾地盯著她,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。

曲凌與她對視,聲音平靜得近乎冷酷,“違逆圣旨,滿門抄斬。”

“真的么?”曲連枝突然笑了起來。

那笑聲近乎癲狂。

她笑得前仰后合,笑得淚流滿面,仿佛聽到了世上最有趣的笑話。

“那太好了,”她邊笑邊哭,“都死了才好。”

暖山居的丫鬟們面面相覷。

聽琴和觀棋也被嚇到了。

唯有曲凌不動如山,靜靜地看著她發(fā)瘋。

“你舍得去死么?”曲凌淡漠的問了一句。

笑聲戛然而止。

曲連枝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。

“郡主小心!”聽琴立刻擋在曲凌身前。

曲凌卻抬手示意眾人退下,“無妨。”

她直視曲連枝,“你想如何?”

“你殺了我吧。”曲連枝將匕首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遞向曲凌,“就像你殺了他們一樣。”

她沒有說具體的人,可好像又在說所有的人。

佛珠在曲凌指尖轉(zhuǎn)動,她緩緩搖頭,“我不想徒增殺孽。”

“為什么?”曲連枝的手開始發(fā)抖,痛苦至極,“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呢?你把我折磨瘋了。”

曲凌卻問,“你為什么非要被我折磨呢?”

這句話像一把刀,狠狠扎進曲連枝的心臟。

是啊,為什么?

為什么她要一直活在曲凌的陰影下?

為什么要忍受這一切痛苦?

曲連枝茫然。

她忽然覺得侯府像一個精致的牢籠,而她不過是其中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
“我不知道我不是”

她語無倫次,轉(zhuǎn)身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。

曲凌沒有阻攔,只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,然后彎腰拾起地上的匕首,輕輕放在案幾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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