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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6章 (第1頁)

“奴才明白。”魏忠賢頓首,“三日后,獻首批賬目?!?/p>

這一回,魏忠賢玩了真的。

第一刀,就砍向尚膳局,這是最肥的衙門,內廷三日兩宴,筵席千金。

他親自帶人突查冷庫,查出十余車偽貢品、以次充好燕窩、私吞東海魚干,連明太祖定下的御膳五十味都給刪得只剩三十七樣。

“好好好!”魏忠賢當場暴怒,把尚膳主事打得跪地不起,“合著你是想餓死皇上?!”

“來人,拖出去,逐級審理!記賬!”

而后,尚衣局、內織局、御馬監,接連出問題,假綢、病馬、空帳、偽稅,一個接一個。

朱由檢每日在案上看著密密麻麻的報表,有時候連夜不眠,邊看邊做批注。

他心里很清楚,魏忠賢查賬,是保命;他要的,不止是干凈,而是重新掌握話語權,是舊黨、文官、朝堂之外,重新拉起一個內廷實權系統,再度回到話語圈中心。

宮中人人自危,而魏忠賢卻是越走越穩。

他以肅賬務為名,暗中調走舊派太監三十七人,安插自己親信七十二人。

他把王永順調入織造局,把馮守忠塞進尚衣,把趙朝奉放入錢糧科,分三路把持財權、物權、采買。

表面上,是查賬;骨子里,是再造權力網。

可他做得極巧,不拉幫、不邀寵、不建祠、不擺場,不再走老路。

每換一個人,都向戶部、內務府、禮部備案;每查出一筆虧空,都留證、請旨、對賬;連司禮監舊檔案,都親自整理裝箱,送去皇宮東庫封存。

數月后,整個宮中賬目煥然一新。

然而,就在朱由檢以為內廷已穩,魏忠賢可堪大用,可以將心力轉向遼東與朝政之時,一道接一道的密信卻接連送至乾清宮。

第一封,是從太原來的,晉王朱聰濟親筆書寫,信中字句看似恭謹,但透出幾分忌憚:

“臣弟不才,所轄太原之地,近日有不明商號自稱晉幫,擾亂市肆,操控糧價,逼退舊商,所用手段狠辣,民間怨聲載道。臣雖不敢妄動,只得奏聞皇兄,請明察秋毫。”

朱由檢眉頭一皺。

他才命李若璉查出福王與晉幫勾連,賬冊、信件、私兵,一樁樁一件件都還在案頭未了,這晉幫怎么又冒到山西去了?

還沒來得及細想,第二封信又到了,是陜西咸陽,來自秦王朱存樞。

信中語氣比晉王更為焦急:

“臣弟之地,忽有商幫假稱漕商,實際操糧、布、鹽諸行,所開字號皆似福王洛陽舊商,糧倉數日三盜,皆指晉幫為主使。臣弟已遣人察訪,疑其非流寇,而為人為亂。”

朱由檢手指微動,盯著那人為為亂四字,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。

他放下兩封信,走到窗前,正值隆冬,紫禁城的屋檐覆雪,宮墻深處一片冷寂。他的聲音淡淡的,卻透著徹骨冰寒:

“一地亂,是巧合;兩地亂,是勢力?!?/p>

他雖是穿越者,但對這樁事原本就有印象,福王朱常洵在歷史上驕奢淫逸,富可敵國,后又坐擁洛陽,一度割據一方,被稱為洛陽小朝廷。

可朱由檢親歷這一切時才發現,原來奢靡只是表象,真正恐怖的是,福王已經養成了一個國中之國的體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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