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會兒,前院賓客應該無暇顧及這些。”蕭明夷唇角掛著淺淡笑意,語氣也是意味深長。
其余幾人面面相覷,都有些不明所以,唯有襄氏眼神復雜,嘴角微不可察勾了一下。
“不知太子殿下是何意思?”裴廷猷拱手問。
蕭明夷不語,瞥了眼始終低垂著頭,努力劃清界限的少女。
“此事復雜,與裴二郎有關,孤不便多說,你們還是趕緊去后院看看吧。”
聞言,裴廷猷和陸探微臉上俱是焦急之色,提步就往后院去。襄氏時刻端著儀態,稍稍落后幾步,眼角余光往身后瞥了眼。
便看見太子伸手攔了一下少女,似是在關心少女手背上的傷。
雖無半分逾矩之處,但襄氏心里卻覺怪異。
太子殿下監國已有半年多,東宮妃位空懸,聽聞朝中大臣幾次奏請辦選秀,都被太子殿下駁回來了。
京中都傳太子殿下是政務繁忙,無心風月。可今日一看,太子殿下處處維護宋令儀,還主動關心她的傷勢,并不像對男女之事不開竅的人。
思忖間,襄氏已踏上回廊,沒再多看了。
碎石小道上,宋令儀瞥見長輩們都走了,獨自面對蕭明夷,也沒了方才窩囊感。
“我這不過是小傷,過幾天就好了,鑒之哥哥怎么了?”
“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么?”她的聲音依舊輕輕軟軟,卻帶著尖刺。
蕭明夷擰眉不悅。
“什么叫我做什么,早說了這門親事就算我不阻止,也成不了。”
說完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,“我方才幫了你,你就是這般揣度我的?”
宋令儀睫羽輕閃,自覺理虧,但仍是嘴硬:“你從前也不這般揣度過我。”
花園有錦衣衛守著,也不怕旁人看見生事,蕭明夷說話便沒那么多顧忌了。
默然良久,才開口道:
“從前之事,我有許多做得不對的地方。”
聽到這話,宋令儀驟然一驚,見鬼似的抬頭,卻撞進一雙浸滿深情的黑眸,遭口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。
“”蕭明夷濃眉微擰。
抬手替她拍了拍后背順氣,動作自然又親昵。
在場的錦衣衛眼觀鼻鼻觀心,縱是看見了,也不敢胡亂揣測。
等緩過了氣兒,宋令儀垂眸輕聲道:“太子殿下身份高貴,哪兒會有錯,我可承受不起。”
蕭明夷一時無言以對,低眸瞧她臉頰一片嫣色,眼角盈著淚花,烏眸也霧蒙蒙的。就因為他說自個兒有錯,給她嚇成這樣,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。
“怎么不會錯?”
低沉嗓音自頭頂落下,不疾不徐地說著:“在鶴仙樓時,我說要改你的性子,后來想想你就這樣古靈精怪的也挺好,如果從一開始你就是謹小慎微的個性,我們大概也走不到一起。還有中秋燈會那日,我不該說那些話逼你。”
宋令儀抬眸,看他的眼神怪異:“你承認逼我退親是做錯了?”
“不是這件事。”蕭明夷神色微微意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