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解決了一件心腹大事，接下來好幾天，宋令儀心情舒暢極了，常去東院尋二舅母喝茶聊天。
京中一連下了幾日大雪，皇城愈發(fā)冷寂，四處忙碌奔走點燈的宮人小如螻蟻。
寒風(fēng)凜冽，明德殿內(nèi)燒著炭盆，溫暖如春。
蕭明夷坐在黑檀木大桌案后，翻開大臣新呈上來的奏折，眼中一目十行地掃過，臉色愈發(fā)陰沉。
啪——
奏折被用力丟擲在案上，不輕不重的聲響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突兀，像是擊在殿內(nèi)一眾大臣的心上，讓人隨之脊背一寒。
“太子殿下息怒。”大臣們紛紛俯首跪地。
“息怒？孤看岐州這是要造反。”蕭明夷平靜神色下隱含風(fēng)雨，厲聲一喝，“去，傳征西將軍來！”
“殿下，不可啊！”
張首輔臉色大變，當(dāng)即站出來勸道：“事情尚未有定論，您派征西將軍去岐州，遭殃的還是無辜百姓啊！”
“張大人此言差矣！”
一旁的刑部尚書卻持有不同意見：“裴大人調(diào)任岐州一直盡職盡責(zé)，這回出事，定是觸碰到岐州官蠧蟊賊的利益！岐州偏僻，又歸降大淵不久，當(dāng)?shù)貏萘ΡP根錯節(jié)，依臣之見，就該借此發(fā)揮，把當(dāng)?shù)貏萘η逑磦€干凈！”
張首輔瞥了他一眼，擲地有聲道：“奏折上說了，裴大人是在巡查縣鄉(xiāng)時，忽逢狂風(fēng)大作，馬車不慎墜崖，甚至還有人證。”
“岐州勢力復(fù)雜，太子殿下若借題發(fā)揮，當(dāng)?shù)貏萘Ρ貢縿尤诵模∪f一落個師出無名，百姓如何還能信服朝廷，外族勢力也會趁機入侵。”
“那首輔大人倒是說說，現(xiàn)在該怎么辦？！”
“明知其中有鬼，還要忍下來嗎？！”刑部尚書咬著牙關(guān)，氣得面紅耳赤。
蕭明夷的盯著奏折上‘尸體正運回京都’幾個大字，深吸一口氣，掌心用力握住交椅扶手，手指逐漸攥緊。
“既然怕師出無名，那就先派一名監(jiān)御史去岐州，以巡查之名，暗中搜集證據(jù)，調(diào)查清楚案情。膽敢謀害朝廷命官，孤絕不會輕饒！”
“殿下圣明！”
“這個消息，裴家可知曉？”
滿殿寂靜。
在場都是朝中重臣，消息也是剛剛才得知，裴家定然還沒收到消息。
蕭明夷抬手揉了揉眉心，沉聲道：“再過兩日，裴督郵的尸首就該運回京了，這事兒瞞不了多久。”
殿中又沉寂了半晌，一名官員站出來，躬身作揖：“殿下，裴大學(xué)士正在謹(jǐn)身殿處理公務(wù)，可傳喚到御前告知情況。”
“不可。”
刑部尚書適時出聲反駁：“裴大學(xué)士向來看重裴督郵，叔侄感情深厚，若是得知消息，必然情緒崩潰，未免殿前失儀，還是由臣親自前往裴府告知消息吧。”
蕭明夷略略沉思了一會兒，道：“此事就交由李尚書去辦，裴督郵追為尚書右丞，撫恤金和喪葬費也按四品官員的份例，一并落實到位。”
“殿下仁厚！”刑部尚書鄭重行禮作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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