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蕖點頭如搗蒜,輕聲問:“您是去,還是不去啊?”
宋令儀沉默了半晌。
去年因為與裴昭的婚事,每回赴宴都被針對,今日難得氣氛和諧,還是外祖母的壽宴,要是讓旁人看見太子和她在一塊,又得掀起‘腥風血雨’。
可不去也不行。
‘太子殿下說了,您要是不去,他就直接去內堂找老太太提親,讓陸家今日雙喜臨門’。
宋令儀垂頭嘆了口氣。
“他在哪兒呢?”
“花園的涼亭里。”
…
賓客都在前院或者東院活動,花園涼亭提前吩咐過,周圍安靜無人。
主仆二人一路小心翼翼,逢人就說更衣,走走停停,遮遮掩掩,原本只需半刻鐘的路程,愣是走了快一炷香的時間。
冬日光影明凈,日光透過院中一株杏花樹的葉隙投下來,斑點灑在那件玄色織金團紋錦袍上。
宋令儀站在碎石小道上,靜靜看著那道頎長背影,隔了半晌,才抬步進涼亭。
“殿下尋我有何事?”
蕭明夷緩緩回身,視線打量著她,而后屈指叩了叩身側的石桌,淡聲道:“上回教你下棋,這段時間可有溫習?”
宋令儀瞥了眼石桌上擺的棋盤,微微蹙眉:“殿下若想找人下棋,我可以去請舅舅來,舅舅棋藝精湛。”
“看來是沒有了。”蕭明夷打斷。
宋令儀咬了咬嘴里的軟肉,左右四下無人,索性直言:“我對圍棋一竅不通,再教也是枉然,你又何必執著,還考校我。況且之前明明說得很清楚了,你今日為何還要跟紅蕖說那些話?”
話音剛落,就對上男人帶著三分嘲弄的清冷目光,什么都沒說,可那眼神又似乎說了許多。
“我不這么說,你會出來見我?”蕭明夷在石桌邊落座,慢條斯理地擺弄棋奩,“從偏廳到這里,頂多走半刻鐘,你卻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時間。我若不說點要挾之言,怕是等到宴席散去,都見不到你。”
宋令儀臉上有些心虛的發燙,“元宵那夜送我回府,已經夠舅舅他們想入非非的了,今日賓客那么多,再讓旁人看見我倆在一起,流言蜚語湮滅的是我,不是你,到時我該如何解釋?”
“直說唄。”
“嗯?”
“就說我心悅于你,甚至逼你出來見面。”蕭明夷眉梢微挑。
“那也得有人信呀。”宋令儀輕聲嘀咕,走到石桌另一端坐下,視線低垂,帶著商量口吻道:“有件事還沒跟你說過,但我已想好了,待京都開春之后,就要回淮洲城祭拜阿父阿母,歸期未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