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室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震住了。
她們平日里討論的,不過是把書里的觀點拿出來,用自己的話復述一遍,誰背得熟、說得好聽,誰就算有水平。
可姜知夏這番話,完全跳出了書本的框架。
她站在一個她們無法企及的高度,用一種更宏大、更透徹的視角,將這個復雜的問題碾得粉碎。
“最后一點”
姜知夏的目光掃過眾人呆滯的臉,最后落在臉色已經(jīng)開始發(fā)白的劉嫂子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。
“書里將它的失敗歸結于外部勢力的絞殺,我認為這不全面。一個組織真正的力量,在于它能否建立一個穩(wěn)定、可復制的社會結構。而馬赫諾運動,恰恰敗在了這一點上。它破壞了舊秩序,卻沒有能力建立新秩序,所以,無論有沒有外力,它的消亡都只是時間問題。”
“我的話說完了,一點淺見,讓大家見笑了。”
客廳里,落針可聞。
原先那種若有若無的輕視和排外,此刻已經(jīng)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震驚。
這不是一個普通的、從鄉(xiāng)下來的軍嫂能說出的話。
這份見識,這份邏輯,這份氣度,已經(jīng)遠遠超出了她們死記硬背的水平。
這是一場不動聲色的知識碾壓。
是一次降維打擊。
劉嫂子精心布置的“文化”陷阱,不僅沒能讓姜知夏出丑,反而成了她大放異彩的舞臺。
劉嫂子的臉,青一陣,白一陣,端著茶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。
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,像是被人當眾甩了幾個耳光。
“咳”
戴眼鏡的王姐最先反應過來,她推了推眼鏡,看向姜知夏的眼神里充滿了驚艷和敬佩。
“姜、姜妹子你這番話真是真是讓我茅塞頓開啊!我讀了好幾遍,都沒你看得這么透徹!”
“是啊是啊!知夏姐,你太厲害了!”
一個坐在角落里,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年輕軍嫂也忍不住開了口,她的臉因為激動而有些發(fā)紅,“那個糧食征集制,我怎么就沒想到呢!你這么一說,我全明白了!”
這個年輕軍嫂叫張玲,性格直爽,因為不愛奉承劉嫂子,一直被排擠在圈子邊緣。
此刻,她看向姜知夏的眼神,簡直像是在看自己的偶像。
讀書會的氣氛,因為姜知夏的發(fā)言,瞬間變得熱烈起來。
話題的核心,也悄然從那本晦澀的書,轉(zhuǎn)移到了姜知夏身上。
“知夏姐,那你覺得我們現(xiàn)在搞生產(chǎn),最應該注意什么?”
“嫂子,你對孩子的教育有什么看法嗎?”
眾人七嘴八舌地向她請教,將她圍在了中心。
劉嫂子被晾在了一邊,成了最尷尬的背景板。
她精心組織的“主場”,轉(zhuǎn)眼間就成了姜知夏的個人秀。
這份羞辱和挫敗,讓她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。
讀書會結束后,張玲特意跟姜知夏一道走。
“知夏姐,你今天可太給我解氣了!”
她壓低了聲音,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,“你是沒看見劉嫂子那張臉,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!活該!她平時就愛拿這些東西顯擺,打壓我們這些學歷沒她高的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