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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兩千二百五?”
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聲音陡然拔高。
“孫小雅!你搶錢啊!”
“我花兩千多塊,就為了拿這幾件破布?你當我跟你一樣傻?!”
我等的就是這句話。
我垂下眼,長長的睫毛掩蓋住所有的情緒,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委屈和哽咽。
“原來在二叔心里,奶奶的念想……就值這么點錢啊。”
“我還以為,您是真心舍不得奶奶呢。”
“既然您也覺得這些衣服不值錢,那就算了吧,免得您為了這些‘破布’,花了冤枉錢,心里不痛快。”
我字字句句,都在替他著想。
卻又字字句句,都像耳光一樣,狠狠抽在他的臉上。
他被我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。
想發(fā)作,卻找不到理由。
說這些旗袍值錢?那他就得掏錢。
說不值錢?那他就沒理由再留下。
張銘站在一旁,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最終,孫建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。
“好,好樣的!”
“孫小雅,你真是長大了,翅膀硬了!”
他猛地一揮手,轉身就走。
我緊繃的神經(jīng),這才徹底松懈下來。
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,緊緊地貼在身上,又濕又涼。
“孫小姐,”張銘的聲音把我拉回現(xiàn)實,“我們得快點走了。”
我點點頭,聲音還有些發(fā)顫。
“好。”
我們?nèi)艘宰羁斓乃俣龋瑢⑽鍌€沉甸甸的箱子搬下了樓,裝進了一輛毫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車里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這棟我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宅。
然后,沒有任何留戀地關上了大門。
車子平穩(wěn)地駛離了熟悉的小巷。
我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,心里卻一點都不輕松。
這件事,絕對沒有這么輕易就結束。
我正想著,張銘律師忽然開口了。
“孫小姐,你奶奶生前,還交代了我一件事。”
我轉過頭。
“她說,讓我提醒你。”
“永遠不要低估你那幾位叔叔的貪婪和無恥。”
“他們就像聞著腥味的蒼蠅,今天被趕走了,明天還會再來。”
“所以,這些旗袍,你不能留在身邊。”
我的心一緊。
接著,張銘從副駕駛的儲物格里,拿出了一個密封的牛皮紙文件袋,遞給了我。
“這是郊區(qū)別墅的鑰匙,還有一張公證過的租賃合同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租賃合同?”
“是的。老太太在半年前,就已經(jīng)以你的名義,將郊區(qū)的一棟別墅,單獨租了下來,租期是五十年。”
“合同上寫明了,這五十年內(nèi),除了你,任何人都無權使用。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