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大隊長,你倒是說啊!去了一天鎮子,騙子找著了嗎?”一個穿黑襖的男人喊。
李三平聲音啞得很:“鎮子上都找遍了,沒見薛梁山的影子。派出所那邊,還是說沒憑證,不好立案。”
“沒憑證?那五十塊錢就白騙了?”另一個女人尖著嗓子,“山上還傳消息來,陳太爺咳得厲害,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!當初是你非要牽頭搬家,現在倒好,老人在山上受苦,咱們在這兒干著急!”
“就是!要不是你辦事不力,錢能被騙走?駱駝車能租不到?”
陳水桃忍不住開口:“大伙別只怪大隊長!薛梁山是薛綰綰的哥哥,大隊長怕綰綰難做人,才沒把他的事說出去!”
這話一出,人群靜了一下。緊接著,薛綰綰的聲音突然響起:“是我讓大隊長別說的!薛梁山騙了錢,是事實,我認!”
眾人轉頭看過去,薛綰綰披著件棉襖,站在院門口,臉色發白,卻腰桿挺得直。
“你認有啥用?”穿黑襖的男人冷笑,“錢能回來嗎?陳太爺能有人照顧嗎?”
“錢我會讓薛梁山還!”薛綰綰咬著牙,“三日內,他要是不把二十塊送過來,我親自去鎮上報案!”
有人突然嗤笑一聲:“你倒會說漂亮話!你自己都自身難保,還管別人?被陳實枚睡了,生了兩個野種,現在又找著親爹,你倒成了香餑餑?”
這話像根刺,扎得薛綰綰身子一顫。
“你胡說什么!”陳家的幾個小伙子立刻沖上來,指著那人的鼻子,“綰綰姐是被陳實枚欺負的!你再敢亂說話,俺們對你不客氣!”
“欺負?誰看見了?”那人梗著脖子,“生米都煮成熟飯了,現在說欺負?我看是她自己愿意!”
“你放屁!”陳石頭揮著拳頭,“當初要不是陳實枚耍手段,綰綰姐能”
“耍手段又咋樣?”另一個人插話,“說到底,還不是未婚先孕?這種女人,本來就該”
“你給我閉嘴!”林知晚再也聽不下去,推開門沖了出去,“說話積點德!綰綰是受害者,不是你們嚼舌根的對象!”
“林知青,你別護著她!”穿黑襖的男人轉頭瞪她,“這事兒跟你沒關系!”
“怎么沒關系?”林知晚往前站了步,“她是我朋友!你們有這功夫吵架,不如想想怎么把陳太爺從山上接下來!”
“接下來?沒駱駝車,咋接?”有人喊,“難不成讓我們扛著下山?”
“扛也得扛!總不能讓老人在山上等死!”陳石頭喊回去。
“你說得輕巧!山上的路那么滑,出了事你負責?”
“我負責就我負責!總比在這兒吵架強!”
“你能負啥責?你連自己都顧不好!”
吵聲越來越大,你一言我一語,唾沫星子亂飛。李三平想勸,卻被淹沒在爭吵里。薛綰綰站在原地,眼淚無聲地掉下來。林知晚看著眼前的混亂,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