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灼悄然縱越至樹梢,湊近聞慕詞,擰緊眉頭。聞慕詞卻沒搭理他,目光始終看著下方的軍營,認真地掃過每處?!澳阍诳词裁矗俊边B灼低聲問:“要行動了,所以緊張?”此時城里尚未打起來,但南羽軍已進軍,大戰一觸即發,難不成這都要行動了,她突然升起怯意,這可不像她。聞慕詞依舊沒搭理他。自心中不安感涌上后,她便一直在觀察軍營,對每處巡邏人數,巡邏間隔,甚至其中隔了多少牙帳都記得仔仔細細。看她這么認真,連灼也沒打擾她,跟著一起看向軍營,等著城內的消息。終于,一道煙花自封城正上方展開,絢爛的顏色瞬間染亮漆黑的夜。而在這片夜幕之下,城中爆發壓倒式的殺戮,而同一時間的城外,也開始行動。聞慕詞和連灼對視一眼,齊齊躍下樹枝。連灼回首,眸光如刀,刮過剩余的士兵,低聲道:“此戰,只許贏,不許??!”定遠軍沒有齊喝出聲,而是動作整齊地抱拳聽令。這一戰,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歸城,就連尸體也只能在城外,可縱使如此,他們依舊無怨無悔。為將為兵者,早已把生死度之門外,死于戰場為國而死,對他們而言,是莫大的榮幸。連灼無聲抱拳,向他們回禮,一旁的聞慕詞也跟著抱拳。她雖不是定遠軍之人,但她是將軍之女,素來尊敬將士們,此時亦是神情莊重,沒有一點往日的不著調。連灼側眸瞥她一眼,見這人認真的神情,嘴角無聲上揚?!白甙??!眱扇宿D身離開。他們其實很像,都傲氣十足,都喜著紅衣,縱使如今夜襲敵軍,兩人也是一襲暗紅色輕甲,在黑夜中并不顯眼,反而襯得少年意氣,威風凜凜。聞慕詞率先動身,如魚入大海,穿進敵軍營地,沒有絲毫恐懼慌亂,游刃有余地穿梭其間。身后的連灼急忙跟上,一點也沒落下,稚嫩的娃娃臉上覆著一層冰霜,再沒往日的暴躁沖動,周身盡是為將者的沉穩。兩人在樹上觀察許久,自然知道何處巡邏,何處危險。越過一個關卡后,兩人默契停住,隱于帳外暗角處,聞慕詞矮著身形,指尖微曲,示意從后面穿過,前方的巡邏兵來了。連灼立馬明了,轉身便繞道牙帳后方,好巧不巧,一人從帳中走來,幾乎和連灼撞在一起。那人瞳孔一縮,心頭大驚,還來不及喝出聲,連灼大步上前,一手捂住他的嘴巴,反手板住下巴,手勁一重,無聲無息地扭斷這人脖子。連灼扶住軟下來的尸體,把人拖到角落藏好,這才轉眸看向聞慕詞,輕輕頷首,示意繼續前行。這一番動作極快,幾乎是聞慕詞眨眼間便完成,不由得贊賞他的反應速度。他們繼續前行,趁著巡邏兵背身,迅速穿過關卡。夜幕之下,只見兩道身影在偌大的軍營里穿梭,俯視而下,軍營如海,他們不過就像兩只小魚,卻能在深海中直達深處,直達終點。這過程中,還遇到過幾個士兵,都被兩人默契解決,沒有一絲聲音泄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