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(dāng)初我要嫁給段駱岐，您就不同意，后來，您是不是生我的氣，所以生病的消息您瞞了我這么久？”
杜明月的眼眶紅了，“若我一直在江南陪著您，我何至于此時才知道你的病情，您身邊一個家人都沒有，我這個做孫女的，實在不孝。”
她想起當(dāng)年自己一門心思要嫁入侯府時的執(zhí)拗，想起外祖母紅著眼眶勸她“商戶女在高門大院里難立足”，想起自己當(dāng)時甩開她的手說“我偏要試試”。
那時的天真和傲氣，如今想來只剩滿心悔恨，是段駱岐讓她失去了那樣的初心，也失去了陪伴外祖母的機(jī)會，所以一想到這件事，杜明月心中久更加厭惡段駱岐。
老夫人嘆了口氣，轉(zhuǎn)過身握住她的手：“傻孩子，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。”
“你當(dāng)年想嫁去京城，是盼著能得個真心待你的人，過安穩(wěn)日子。這心思本身沒錯，我怎會怪你？”老人的指尖劃過她的手背，帶著歲月的溫度，“我當(dāng)時反對不是怕你遠(yuǎn)嫁，只是覺得他那人有點不靠譜。”
“至于，我那會兒不告訴你病情，是怕你在京城分心。你在段府本就不易，再為我操心，豈不是更難？”外祖母眼神溫和的看著杜明月微笑。
杜明月的眼淚掉了下來：“可您是我唯一的親人啊，我應(yīng)該早點回來的......”
“正因為是親人，才見不得你受委屈。”外祖母替她擦去眼淚。
“你剛嫁過去那兩年，信里總說段駱岐待你好，說府里的日子安穩(wěn)。我看著信就高興，覺得我的月兒總算得償所愿了，其實我內(nèi)心也是高興的，當(dāng)然希望自己當(dāng)年只是看錯了人，可沒想到......”
她頓了頓，眼神里泛起心疼：“后來你幾乎很少有信，再來信，也都說是你過得很好，讓我不要擔(dān)心，可沒想到你去年一年，竟然整整一年沒給我來信，我就覺得不對勁了。”
“等再得到你的消息，就是你已經(jīng)和段駱岐和離了。要是我早知道他對你不好，一定讓你早點回來！”
“現(xiàn)在你回來了，帶著一身輕快，眼里的光都亮了。”
老夫人笑起來，眼角的皺紋擠成溫柔的褶皺，“這就比什么都好。我雖沒問過你在京城的事，但看你如今能安心打理鋪子，能陪著我說話，就知道你是想通了，已經(jīng)完全不會為過去的事再感到難過了。”
“外祖母......”杜明月哽咽著說不出話。
“人這一輩子，哪能步步都走對？”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，“錯了就錯了，改過來便是。不對的婚姻也一樣，舍棄就是了，你當(dāng)初敢嫁去京城，是勇氣；如今敢離開段府回江南，更是勇氣。”
她望著窗外漸濃的暮色，語氣里滿是期許：“往后啊，你就繼續(xù)這樣隨心所欲又快樂的活著，就照著自己的心走。喜歡什么，就去追，不喜歡什么，便丟掉。別委屈自己，更別辜負(fù)了自己。”
“外祖母......”內(nèi)心感動的杜明月望著外祖母溫和的眉眼，心里的悔恨漸漸被暖意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