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收到盧大人那邊的回信后,段老夫人的動作很快。
段府的紅綢是后半夜悄悄掛起來的,沒有鼓樂,沒有賓客,連喜慶的鞭炮都透著幾分潦草。
段駱芙穿著一身簇新的粉紅嫁衣,坐在鏡前,看著丫鬟替自己描上濃艷的胭脂,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,一滴滴砸在嫁衣上,暈開小小的濕痕。
天剛蒙蒙亮,盧家的花轎就停在了段府后門,等段駱芙起來梳妝打扮完以后,天也已經(jīng)完全亮了。
段老夫人親自扶著段駱芙上轎,壓低聲音叮囑,“到了盧府要謹(jǐn)言慎行,好好伺候盧大人,等過些日子,我再讓你哥哥來看你。”
段駱芙?jīng)]有說話,只是掀開轎簾一角,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段府,眼底滿是絕望。
花轎剛走,段駱霖就闖了進(jìn)來。
他是被丫鬟的哭聲驚醒的,一聽說段駱芙被送走了,當(dāng)場就紅了眼,沖到老夫人面前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母親!你把芙兒送到哪里去了?你快說!”
段老夫人被他抓得生疼,卻強裝鎮(zhèn)定:“還能送到哪里去?盧大人府里!霖兒,這還不都是為了你?”
她甩開他的手,語氣帶著幾分怨懟,“若是當(dāng)初你肯答應(yīng)娶盧小姐,兩家結(jié)了姻親,何至于讓芙兒受這種委屈?現(xiàn)在木已成舟,你就別再胡來了!”
“為了我?”段駱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他猛地后退一步,眼底滿是猩紅,“你把芙兒推進(jìn)火坑,竟然說是為了我?我不要什么仕途,我只要芙兒回來!”
他轉(zhuǎn)身就要往外沖,卻被段老夫人死死拉住:“你不能去!盧大人現(xiàn)在正在氣頭上,你去了只會把事情鬧得更糟!段家已經(jīng)經(jīng)不起折騰了!”
“你就理解理解芙兒的良苦用心,不要再折騰了,從此以后,好好走仕途吧。”段老夫人極力勸說。
“我不要!我受夠了!”段駱霖用力甩開她,“我的心早就死了,段家怎么樣,我的仕途怎么樣,我都不在乎!我今天一定要把芙兒救回來,大不了跟盧大人拼命!”
“攔住他!”段老夫人急得大喊。
就在這時,段駱岐從外面走進(jìn)來,看著狀若瘋癲的段駱霖,臉色一沉。
他上前一步,不等段駱霖反應(yīng),抬手就打在他的后頸上。段駱霖悶哼一聲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“霖兒!”段老夫人驚呼一聲,快步上前,卻被段駱岐攔住。
“你別管了。”段駱岐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,“我會把他綁起來,軟禁在房里,絕不會讓他去鬧事。芙兒的事......已經(jīng)這樣了,再鬧也沒用。”
段老夫人看著昏迷的段駱霖,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段駱岐,終究是嘆了口氣,沒再說話。
院子里靜悄悄的,只有風(fēng)吹過樹葉的聲音,像是在為段駱芙無聲地哀悼。
與此同時,京城最大的茶樓里,杜明月正靠在窗邊喝茶。慕子敘坐在她對面,手里拿著一本賬冊,兩人有時閑聊兩句,目光也會不約而同的看向窗外的景色。
突然,一陣嗩吶聲傳來,杜明月下意識地低頭,正好看到一隊迎親的隊伍從樓下經(jīng)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