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里的阿姨阿姨已經散了，只剩下茶幾上還溫熱的茶杯。姑父從廚房走出來，看到我還站在原地，直接掐住我的胳膊往樓上拖。
“你怎么能在外人面前亂說話？”他的指甲陷進我的皮肉里，疼得我眼淚直掉，“李寡婦那個鄉下人懂什么？我們好心收留你，你還給我們添麻煩。”
我想掙脫，可是他的手勁很大。
“爸，你們在干什么？”王菲菲從樓梯上探出頭來。
“沒事，和鵬鵬說點事情。”姑父立刻松開手，臉上又掛起了笑容。
我被推進樓梯間的小房間里，門“咔噠”一聲鎖上了。房間很小，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小桌子，連窗戶都沒有，黑漆漆的。
樓下傳來香味，是炸雞的味道。
姑姑說我是男孩子，沒成為男人之前，一天只需要吃一頓飯就夠了。
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叫，今天中午只吃了一個饅頭，現在又餓又渴。
“菲菲，多吃點，正在長身體呢。”姑父的聲音從樓下傳來。
“爸，這個雞腿給我留著，明天帶學校去。”
“好好好，都給你留著。”
我蜷縮在床上，閉上眼睛想象媽媽爸爸還在的時候。
那時候雖然家里窮，但媽媽總會想辦法給我做好吃的，哪怕只是一碗白粥配咸菜，也比現在香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樓下的聲音漸漸小了。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，趴在地上從門縫往外看，走廊里沒有燈光。
門把手擰不動，被鎖死了。
我的肚子餓得發慌，想起廚房里那個大白柜子，媽媽生前告訴過我那叫冰箱，里面會放很多吃的。
等到夜深人靜，我聽到姑姑姑父回房間的腳步聲。又等了很久，確定他們都睡了，我才輕輕敲門。
沒有人回應。
餓意越來越強烈，我開始用身體撞門，可是木門很厚，我的力氣太小了。
撞了幾下，肩膀疼得不行，門還是紋絲不動。
我趴在地上，把手伸到門縫下面，想夠到外面的門把手，可是夠不到。
最后只能又回到床上，蜷成一團。肚子餓得像刀割一樣疼，我咬著被角，不敢哭出聲。
03
“林鵬，明天記得帶錢來，統一買新書包。”班主任王老師站在講臺上，手里拿著一張單子，“一共八十塊錢，家長簽字確認。”
我低著頭，不敢看老師的眼睛。八十塊錢，對我來說就像天文數字。
回到家，我拿著那張單子在姑姑面前站了很久，手心都出汗了。
“姑姑，學校要買書包…”
姑姑正在看電視，頭都沒回。
姑父蹙眉道，“買什么書包？你那個不是還能用嗎？”
“可是老師說必須買統一的。”
“老師說什么你就信什么？”姑姑終于轉過頭來，安慰道，“你爸媽留下的錢都在銀行里，等你長大了才能取。現在哪有錢給你亂花？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