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龍教授，我想問一下，您剛才講的那位婆母聽了兒媳婦的話后醒悟，將雞倒掉了！可這只雞是鄰居的，鄰居找不到雞肯定會很著急。樂羊子的妻子不應該帶著婆母和燒熟的雞去賠禮道歉嗎？把雞倒掉這不等于毀尸滅跡？”
偌大的教室里，回蕩著小姑娘龍夕清脆悅耳、充滿疑惑又求知欲滿滿的聲音，李青黛從桌子底下給她豎了個大拇指：第一堂課你就敢出難題為難教授？牛！
高君藍眉心一動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講臺上故作鎮定，但目光卻看向第一排最左側助教的龍古教授，那位似乎是新助教的剛畢業的師姐無奈搖搖頭。她叫陸顏，她是龍古教授的得意門生，兩年前大二時就被龍古教授欽點留校，任他的助理。從那一天起，龍教授的所有教學計劃均由她制定，教授說是考驗她，她不疑有他。今年留校，她被正式任命為助教，唉！似乎越來越懶惰的龍教授，連課都不屑上了。都翹了半個多月的班了！大二大三的課她可以臨時代替，因為學生們也習慣了龍教授的懶，可大一新生不行啊！他們剛來，對學院充滿憧憬，對名滿千柳、經世奇謀無一不通的智慧人物龍古教授崇拜有加，一如她當年，怎么也要將這第一學期的課糊弄過去啊！
“大道至簡，大謀亦至簡！”陸顏想起她當年上的龍教授的第一堂課，龍教授說了這句開場白。這節課是她備的課，今天的龍教授用的是她的備課！可是她沒寫這句話，只寫了要講的故事內容，以及大眾的點評。以她對當年那個驚才艷艷的龍古教授的了解，秘色的“經世奇謀”課程二十年前由他首創，他哪里需要備課？可剛才教授那一眼詢問是什么意思？她不解，只好搖頭。
當年龍古教授給他們講的就是“對雞垂泣”的故事：鄰居家的雞飛入了樂羊子的家，樂羊子的母親偷偷把雞殺了燒熟吃，樂羊子的妻子卻不肯吃，言：“自傷居貧，使食有他肉！”婆母醒悟，將雞倒掉。龍教授贊樂羊子的妻子自厚而薄責于人，是賢妻。當時她站起來說，“這故事沒講完吧？”她提出了和剛才那個小姑娘一樣的疑問，正因這一疑問，她入了龍古教授的眼。教授說，她是十幾年來唯一對這個故事提出質疑的人。
教授當時是怎么回答的？陸顏看著講臺上那個一如四年前挺拔如松的身影，想起他當年的話，一字一句如此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：“大謀至簡四個字說起來簡單，做起來難。這第一堂課我想教給大家一個道理：大謀至簡的后面加三個字：是非明！你今日進秘色，從我這里所學的每一個謀略，都必須明辨是非，用以正道！正如樂羊子的妻，她哭訴一句就稱其賢，實在不妥。錯就是錯，錯了就要改正，就要彌補，方為賢！賢亦不分男女老幼！明辨是非走正道的人都可贊其一個賢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