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母心里的驚濤駭浪,絲毫不比溫凝少。
她一把將溫凝拉到客廳,擰著眉追問。
“他怎么可能找到我們?你們見了多久了?”
溫凝眼底的淚又涌了上來,搖著頭,聲音哽咽。
“起初或許只是巧合,后來有工作交集,再到后來”
溫母抬手扶住額頭,只覺得一陣發(fā)昏。
她緩了緩才急聲道:“你不能和他有任何牽扯,聽見沒有?”
“我知道。”溫凝點頭,聲音輕得像羽毛。
溫母看她的眼神,疼惜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,但陸宴臨和你絕對不能有半分牽扯!”
她深吸一口氣,像是終于下定決心。
“我一直沒告訴你,當年要不是陸家在宋家對賭的事上動了手腳,你爸也不至于被逼死,我們也不用像現(xiàn)在這樣躲躲藏藏。”
溫凝猛地抬頭,滿眼都是不可置信。
“媽,這話不能亂說!”
“你看,我就知道你不信。”溫母苦笑,“我也不想讓你背負這些,畢竟你爸好賭在先。但陸家是個深淵,他父母能在商界站穩(wěn)腳跟,手段不會簡單。宋家當初沾上陸家的生意,從根兒上就錯了。”
她伸手撫開溫凝頰邊的碎發(fā),指尖微微顫抖。
“凝凝,我們現(xiàn)在這樣就很好,過去的事不能再翻出來。再糾纏,對誰都沒好處。”
說到這里,溫母的眼淚也倏地落了下來。
溫父被逼債跳樓的場景還仿佛歷歷在目。
當年若不是溫母帶著她連夜逃離港城,恐怕早已沒了今天。
都說人死債消,可宋家對賭欠下的窟窿,大到賣了她們母女都填不滿。
溫凝咬緊唇瓣,半晌才松開,聲音啞得發(fā)緊。
“媽,我都明白。”
溫母拉著她的手,一遍遍叮囑。
“我們現(xiàn)在的日子是偷來的,好好做你的溫凝,好好跟沈祈過。一輩子不長不短,錯過了就是錯過了。”
最后這句話,溫凝也有說過。
溫母攬著她的肩,說了許多勸慰的話,可眼底的惆悵,半點沒減。
溫凝在母親家住了兩天,直到唇上的齒痕淡成“上火的紅印”,才敢回家。
家里安安靜靜的,她坐在沙發(fā)上給沈祈打電話,聽筒里傳來嘈雜的背景音。
“你沒在家?”
“嗯,今晚夜班,忙得晚飯都沒顧上吃。”
沈祈的聲音帶著疲憊,卻依舊溫和。
“你早點睡,不用等我。”
他說完,又應著旁邊醫(yī)生的話,隨之匆匆掛了電話。
溫凝聽著手機里的嘟嘟聲,身形頓了幾秒。
她看著餐桌上溫母特意讓她帶回家的溫補雞湯,隨即起身去衣帽間換了一身溫柔風的連衣裙,拎著保溫盒開車去往了醫(yī)院。
一個合格的妻子,總該在丈夫忙碌時遞上一碗熱湯,不是嗎?
她輕車熟路找到沈祈的辦公室,里面坐了好幾個醫(yī)生,像是剛開完會。
門口的女醫(yī)生看了她一眼,笑著沖中間的沈祈喊。
“沈主任,你老婆來啦!”
沈祈猛地抬頭,眼底的疲憊在看見她時瞬間散去,起身迎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