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揍被審訊的時候,他都沒哭。
唯獨此刻,他眼眶一酸,淚水不知不覺糊了滿臉,指縫間都是濕漉漉的。
“爸爸!”
是他的耀祖朝他撲來的畫面,然而畫面卻一轉,耀祖長大了,冷冷地看著他,與他漸行漸遠,“你不是我爸,你這種人是我們全家的恥辱。”
“嗚嗚嗚”
在場的人全都驚了。
這堪比野獸一般的哭嚎,是源自朱鵬嗎?
他的嘴本比鐵還硬的。
這是撬開了他內心最柔弱的地方,就像這海島上的牡蠣一樣?
“我我說了也沒用。”朱鵬腥紅著眼,嘶吼著,“他上頭的上頭還有人,我不知道是誰,野火燒不盡,春風吹又生,斗不過的斗不過的”
他失落地喃喃自語。
“沒斗,你又怎么知道斗不過?”楚妍始終沒什么表情,可眼里的光卻是無比冷厲的,“反正你現在前面是懸崖,后面是追兵。你的結局,就在你一念之間。”
她忽而站起身來,“我不逼你,但我希望你慎重考慮。是真的對你自己好,也是對你兒子最好的選擇。”
朱鵬無言以對。
淚水一個勁地滑落,他卻說不出話來。
楚妍就像一把溫柔刀,沒有說任何重話,甚至站在他的角度設身處地考慮,但卻一步步將他逼入絕境。
其他人眼見著這種他進入絕境的情況,肯定該是乘勝追擊,逼退他最后一絲防線。
但她居然說放他考慮考慮?
這是什么意思?
她身上的氣定神閑,運籌帷幄不是普通人能散發出來的。
就連那所謂的兵王程冬陽都看得目不轉睛,視線就沒從她身上轉移過。
難道她真的有勝算?
朱鵬抓著頭發,頭一次陷入了糾結中。
從審訊室里出來,葛師長直鼓掌,“精彩!實在太精彩!”
剛才他眼睛不敢眨,大氣也不敢出,生怕有一丁點走神。
這會兒走出來,方才敢夸口稱贊。
他笑容滿面,“楚同志,你真是深藏不露!”
楚妍卻很淡定,“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,程冬陽告訴我了,朱鵬沒那個膽子做全部的事。所以我才能這么一步步推理。”
楚妍說的都是實話,倒也不是為了自己的男人爭什么。
只是,程冬陽聽到這話,笑容卻躍然于臉上。
媳婦兒夸他了!
這時,葛師長狐疑地看著楚妍手里的筆,示意她把筆遞給自己。
轉了兩下,“吧嗒”筆掉落到了地上。
看楚同志轉得那么快,他還以為挺簡單的呢,沒想到這么難。
他撓頭,“這轉筆是有什么淵源么?我剛看你時而轉,時而不轉。”
楚妍耐心解釋,“這是媒介,放低對方心理防線所用。”
葛師長一聽,雙眸放光。
小小鋼筆,原來還有這種作用,“楚同志,你以后可以教教我么?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葛師長繼續興沖沖,“楚同志,那你念名字的時候有結果了么?”
仿佛她問什么,楚妍都能神情淡淡的給他肯定答復,如此志在必得。
這可是大將之風啊!
果然楚妍頷首。
葛師長激動壞了,“那是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