猶豫再三,許清禾還是去了。
沈燼川站在噴泉邊,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大衣上。
他比她記憶中又瘦削了許多,臉色在寒冬中顯得愈發蒼白。
看到她,他眼中閃過一抹微光,隨即又黯淡下去。
他走上前,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解下自己的羊絨圍巾,試探地圍在她的脖子上。
許清禾下意識地想躲開。
“別動,”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帶著一絲懇求,“天冷,你穿得太單薄了。”
她抬起頭,撞進他通紅的眼眶里,那一刻她心軟了,沒有再拒絕。
圍巾上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冷冽氣息,以及一絲若有似無的消毒水味。
“我以后可能不能再來看你了,”沈燼川的聲音很輕,“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許清禾怔住了,看著他,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。
他沒有解釋為什么,她也沒有問。
兩人就這樣沉默地站在飄雪的廣場上,聽著圣誕的鐘聲,看著不遠處夜幕降臨后突然綻放的圣誕煙花。
絢爛的光芒一次次照亮他們的臉龐,明明滅滅。
盛大而短暫的美麗之后,夜空重歸寂靜,只留下冰冷的空氣和彌漫的硝煙味。
煙花結束了。
沈燼川緩緩地極其輕微地伸出手,用指尖觸碰了一下她戴著毛線手套的手背。
那里,曾有他觸手可得的溫暖和幸福,以后再也碰不到了。
他看著她,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,卻比哭還難看。
“清禾,”他說,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破碎,“祝你幸福。”
說完,他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,然后毅然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。
之后,沈燼川真的如同人間蒸發一般,徹底消失在了許清禾的世界里。馬路對面,再也沒有那個沉默的身影。
他的消失,也帶走了壓在許清禾心口的陰影,雖然偶爾會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悵然,但更多的是一種真正的釋然。
而秦牧野一如既往的沉默的陪伴,像陽光一樣,逐漸驅散她心底最后的陰霾。
在一個普通的傍晚,秦牧野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廚房幫忙,而是將許清禾帶到了湖邊。
他鼓足了積攢多年的勇氣,心劇烈的跳動,緊張的手心出了一層薄汗。
“清禾,”他面對著她,目光灼灼,“有些話,我藏在心里很多年了,幾年前我就想說,如果當時我不是那么膽小,不是那么顧慮重重,或許早就把你牢牢護在身邊,你后來也就不會……不會經歷那些痛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