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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與蕭硯清沒有在官府登記過婚契,自然也沒有和離一說。
知曉我回京后,早已罷官回鄉的父親也趕來了京城。
見到我的第一眼,他便紅了眼。
“好孩子,你受苦了。”
聽我不再像從前一般說話停頓,父親兩淚縱橫,蒼老了許多的手不停地撫摸著我的臉。
“窈娘,我情愿你還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小姑娘。”
只有經歷過許多事情的人才會發生巨大的改變。
見我如今這幅模樣,父親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。
知曉我與蕭硯清當年也只是走了個婚禮過場后,他也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“罷了。”
“求不來的咱就不求了。”
“日后為父再為你招個贅婿便是,總不叫你再受夫婿的委屈。”
我心一動。
從小便是如此,父親官職雖不高,可給我的卻是他能給到最好的。
“沈大人這是何意?”
“你真覺得這全天下還有哪個男人敢要我蕭硯清碰過的女人?”
父親面上一清,快要被蕭硯清的這番話氣死。
他也是看著我與蕭硯清有過一段好日子的,怎么也想不到當初那個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要護我終生的男人,如今竟然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來!
我安撫地拍了拍父親的肩膀,走到蕭硯清面前,行了個禮。
“王爺說的是。”
蕭硯清眉梢一挑。
“你想通了?”
我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“不是。”
“只是民婦今日便就在王爺面前立下毒誓,此生我沈窈若是再嫁為人妻,必天打雷劈,絕計不入輪回路!”
字字擲地有聲,直接喊進了蕭硯清的靈魂里。
他嘴唇緊抿到發白。
“沈窈!你瘋了嗎!”
我放下立誓的右手,從袖袍里拿出了當年他送我的那塊鴛鴦佩。
“當年民婦不知天高地厚,叨擾了王爺許久。”
“望王爺念在往年舊情放民婦一馬,三日后,我必帶著父親遠走高飛,此生絕不再踏入京城半步!”
蕭硯清手指微顫。
冰涼的玉佩從指尖刺涼了他的心尖。
那是當年他求著玉雕師父三月才刻下了一對玉佩,彼時他帶著滿腔情意,將自己整顆心都交了出去。
我亦是如此。
只是經年累月,那般赤誠的愛早已被歲月磨平了痕跡。
就連那玉上被刻下的‘永愛’二字,也早已被人撫平。
“你難道連兒子也不要了嗎?”
“沈窈,你怎么可以這么心狠?”
我看著院落里那顆梨花樹。
和當年我與蕭硯清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棵梨樹很像,只是枝干老了些,也舊了些。
若是我再不懂事坐上去,怕是會甩個鼻青臉腫的。
“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?”
“蕭硯清,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嗎?”
與我假成親的是他,哄我生下孩子將我送到莊子上自生自滅的也是他,讓我與兒子骨肉分離的也是他。
我輕輕地閉上眼。
“我寧愿當年將我抱下梨樹的人不是你。”
“蕭硯清,我早就后悔了。”
后悔當年義無反顧地愛上你,最后還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