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遠頭也不回，一個側身。
士兵收勢不及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其余七人面面相覷，臉上寫滿不甘與恐懼。
這要是回去，他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。
夕陽西下，林清遠獨自來到后山的烈士陵園。
這里安息著無家可歸的戰友們。
他輕撫著斑駁的石碑：“排長，三年了”
轉到另一座墓前，他的聲音微微發顫，“假把式，我考上你心心念念的軍校了。”
他站起身，莊重的敬了個軍禮，“坨哥、柱子、書生明天我就要走了。”
“報告！”方志彬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“首長找您，很急。”
方志彬遠遠就看見那個挺拔的身影。
他太了解自己的長官了，今天這場雷霆處置，與其說是懲罰那幾個刺頭，不如說是林清遠在用自己的方式給即將離任的部隊上最后一課。
“報告！領導請您立即去辦公室。”
領導辦公室里，煙霧繚繞。
張領導掐滅煙頭，示意林清遠坐下：“那幾個兵的事我知道了。我叫你來，是說說你上學的事。”
“你是否想好了接替你的人選？”
林清遠腰板挺得筆直：“報告領導，我認為方志彬可以接替我的工作。”
“那小子啊”張領導眼角浮現笑紋，忽然話鋒一轉，
“我給了那幾個兵一個機會，任選項目挑戰你或者方志彬，贏了留下，輸了滾蛋。”
話落，張領導從抽屜取出一個信封：“這是孫軍長的地址。還有”
他意味深長的頓了頓，“你這次立功本該晉升，我壓下來了。”
林清遠目光堅毅：“我明白領導的良苦用心。”
“臭小子！”
張領導笑罵著又掏出一把鑰匙，“我給你在軍校申請了單間宿舍。暑假把媳婦孩子接來住住。”
見林清遠眼眶發紅，老將軍別過臉去，“滾吧，別在這兒招我難受！”
黎明前的營地靜得出奇。
林清遠輕手輕腳帶上房門，將連夜整理的訓練筆記留給方志彬。
他把每個戰士的特點、培養方案都寫得清清楚楚。
操場上突然響起的腳步聲讓他渾身一震。
轉身時，晨曦中整整齊齊站著他帶過的每一個兵。
方志彬紅著眼眶喊出口令：“立正——敬禮！”
戰士齊刷刷抬起右臂。
林清遠的喉結劇烈滾動著，最終什么也沒說，只是將右手舉到太陽穴，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卡車載著設備駛入時，暮色剛剛籠罩大地。
云澤陽從副駕駛探出頭來：“師傅，前面拐彎就到。待會兒一定得嘗嘗我娘做的煎蛋面！”
司機老李爽朗大笑：“我說天黑前準能到吧？”
他粗壯的手臂穩穩把著方向盤，車身一個漂亮的甩尾，穩穩停在了服裝廠門口。
“是菀菀回來啦！”云大軍瞇著眼看清車牌，朝院里喊了一嗓子。
話音未落，兩個小身影就像炮彈似的沖了出來。
“媽媽！”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抱住云菀的腿。
半個月不見，小家伙們把她的衣角都攥出了褶皺。
林母擦著手從廚房出來：“你們兩個餓壞了吧？面馬上就好。”
說著，她利落的給司機遞上熱毛巾，“師傅辛苦，先擦把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