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母只能借著雨水,給自己增添淚水。
沈佳卻在此時開口;“撐著傘祭拜很累吧?把她的傘拿走。”
沈母反抗不過,只敢暗中瞪沈佳一眼。
這一眼被顧非收進眼底。
他知道,他們不是真心想祭拜的。
從奶奶離世,他們從未回來過,到回到沈佳身邊,一次都沒來墓園看看就能看得出來。
今日來祭拜,也是做做樣子給沈佳看。
他們對沈佳逼著他們祭拜的行為不滿,但不敢明面上表達不滿,只敢暗戳戳瞪她。
顧非垂眼,沈佳站在他前面,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。
她看見了嗎?
雨水沖刷著兩個人的身軀,他們放聲哀嚎。
“媽,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和你去看田,我貪玩掉進田里,嚇得大哭,你帶我回家給我烤紅薯吃,哄我。”
“媽,我也記得我讀不下去,我爸氣得要抽我,你拿了錢讓我離家工作。”
“你生怕我在外面受苦,想盡辦法給我寄錢。”
說著,他看了沈佳一眼,哭得更傷心了。
“你要是還在,我就還是一個有人牽掛的人。”
沈佳閉上眼,似乎是不忍再看父母的哀痛。
顧非抬手,抱住沈佳寬慰他。
可當手快碰到沈佳的肩頭時,又收回了。
他不能再這樣做了。
大雨越下越大,風卷著沈父沈母說的那些舊事遠去,似乎是要送到奶奶說面前。
雨傘立在墓碑之上,香燃盡了。
沈父沈母敬了酒,燒了紙錢,祭拜結束。
保安扶著二老起身,跪了小半個鐘,他們腿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。
說是扶,其實是拎著。
如果沒有保安的支撐,他們可能都站不起來。
顧非垂眼看表,疑惑,他準備的香應該不會燃燒那么長的時間。
他偏頭去看香爐里燃盡的三炷香,沒看出什么,就聽見沈父說:“佳佳,媽要是在,肯定不忍看我們一家分開。”
“爸媽知道錯了。”
他看向站在沈佳身后的顧非。
顧非平靜和他對視,只聽見他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:“你想和誰結婚就和誰結婚,我們都不管了好不好?只要我們一家團聚。”
“不行!”
沈父沈母來這里的目的,就是借著奶奶的忌日,以親情為由,bangjia沈佳。
這樣的父母留在她身邊是隱患。
他不能看著沈佳身邊多這樣一個隱患。
而且,沈父沈母有多次為難他家人的前科,讓他們離開療養院,他不放心。
沈父瞪眼:“我在和我女兒說一家團聚,你這個外人插什么嘴?”
顧非的確是外人,他到現在都沒有跟沈佳走完法律程序,完成真正的復婚。
按理說,他不應該插手沈家的家世。
他不確定沈佳是否會心軟,畢竟奶奶生前時常掛念著沈父是真的。
沈佳握住了他的手:“在我最需要你們的時候,是奶奶和他陪在我的身邊,比起他,你們才是外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