縱使已經決定要換個法子同裴賀寧相處,可她此刻卻難以咽下心底的那抹怒意,嘲諷的話脫口而出,“裴公子如今倒是知曉端起夫子的架勢了,那方才曲姨娘的丫鬟打我的人時怎的不見你出言勸解呢?”
裴賀寧一噎,他只不過是想讓沈南音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,既然都已知曉沈玉容在書院所做的那些事情,何須再落人口舌
他墨眸微沉,盯著少女看了良久,終是沒再言語。
沈南音說的沒錯,他不過是將軍隨手帶回京城的手下罷了,說的好聽一點是將軍府的客人,說的難聽點便是前來將軍府打秋風的外人而已,府中的事情與他毫無干系,他又何須自尋煩惱。
沈南音與他對立而站,面上沒有絲毫表情,原本紅潤的唇瓣此刻更是血色盡褪,宛若立在風雪中孤傲的臘梅一般。
屋中氣氛壓抑,叫人連大氣都不敢出,紅鯉與素錦默契的垂下頭去,靜候在自家主子身后。
良久,沈南音似是才消氣,再次恢復了先前那般無所謂的態度,“我已經求過父親秋獵之前不再去書院,也無需你教導。”
“既然父親會帶你前去,裴公子還是早些去準備著吧,免得出了岔子,到時候沖撞了貴人。”
她知曉此次秋獵梁文帝并不會去,故而也無需害怕裴賀寧會被認回皇家,只不過她的計劃,似乎要提前一些了。
沈南音面色如常、語氣平和,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般,若不是裴賀寧早已知曉她與陸知行的謀劃,只怕也會被她這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給騙了過去。
他唇角微勾,似開玩笑的說道:“沈小姐就不想一道前往么?”
不等沈南音開口,他又繼續道:“前段時日不是央著在下帶你一同前往么?怎的如今又好似對秋獵之行不感興趣了?”
沈南音面上一僵,心底也有些緊張起來,她緊緊盯著眼前之人的臉,絲毫不曾錯過他的任何表情。
許久過后,她才強扯出一抹笑來,“一時興起罷了,裴公子不會當真了吧?”
話雖如此,可她對上裴賀寧那雙如墨的眸子后,還是止不住的吞了吞口水,她雖自詡活了兩世,可每每在對上那雙攝人魂魄的眸子時候,她依舊會心生懼意。
裴賀寧點了點頭,笑道:“也是,那在下便不打攪沈小姐養傷了,不過每日在下依舊會來為您換藥,還望小姐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語罷,他眸光掃過沈南音身后兩個丫鬟,隨即轉身離去。
“小姐,他”紅鯉眉心微蹙,眼底漸漸浮現一絲擔憂之色。
沈南音雙手緊攥,看向那道身影的眸子逐漸陰沉,可說出的話卻略顯平淡,“無妨,他不敢做什么的。”
她說著,緩緩收回視線,隨即吩咐出聲,“去找府醫拿些藥膏給素錦。”
她看著素錦臉頰上的巴掌印,有些心疼的抬手拂過她的面頰,“日后若再遇到這種事情斷不可沖動,免得平白傷了自己。”
若不是裴賀寧阻止,她定會還回去,叫那丫鬟知道究竟誰是主子誰是下人。
倒是她從前太過聽曲氏的話了,從未用自己的身份拿喬過,竟叫府中下人都誤以為曲氏才是這府中的女主人。
真是笑話,才過上幾天好日子,便識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