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想象中的痛意并未從頸間傳來,唯有手臂似是被人輕輕搖晃著。
沈南音掙扎的許久,才緩緩睜開眸子,入眼的便是滿臉著急的紅鯉與素錦,側眸看去,隱約能從屏風的縫隙中看到門外還立著兩道熟悉的身影。
她這才驚覺,自己方才是做了噩夢,她強撐著身子想要下床,可最終還是只能跌坐回床間。
好在有紅鯉二人相助,她簡單的收拾了一番,緩步繞出了屏風。
沈時安眸光一亮,忙不迭的大步跨進屋子,繼而對身后的下人吩咐道:“快去,拿些吃食來。”
見她用了些吃食,沈長峰這才放心了一些,也不枉他昨夜在祠堂求了列祖列宗許久。
父子倆本還想再陪她呆一會,卻被沈南音溫聲勸走,“爹爹與兄長已經為了我耽誤了幾日的早朝,若再繼續耽誤下去,怕是不大好。”
見兩人面露猶豫之色,她又道:“有紅鯉她們在,爹爹與兄長不必擔憂。”
沈長峰附在桌上的手卷了卷,眉心也隨之微微蹙起。
她所言不錯,皇上能讓他二人這么多日不參與朝事,已經是給了他們極大的體面了,若再這般,恐怕就是恃寵而驕了。
不出幾日,定會有人傳他父子二人不畏皇權,不將皇上放在眼底。
即便皇上不會介意,但也難保朝中其他人會怎么想,更何況還有個賢妃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沈府呢。
良久,沈長峰終是長嘆一聲,仔細叮囑了一番才帶著沈時安去了宮里。
沈南音在椅中小坐了片刻便是示意紅鯉二人扶她去看一看裴賀寧,昨夜的那道身影,她總覺得不是在做夢。
“前幾日小姐那般都快嚇壞奴婢了。”紅鯉輕聲道:“如今您身子剛有起色斷不可再勞累了,奴婢扶您去床上躺會兒。”
素錦也上前扶著沈南音的手臂,附和道:“是啊小姐,裴公子那有福伯在照看著,應當也用不上您,若是裴公子醒了,宋太醫也定會命人來知會您一聲的。”
“宋太醫乃皇上跟前的紅人,斷不可怠慢了去,父親與兄長和他在官場上雖是同僚,可他入了我將軍府便是客人,哪有主人家對客人閉門不見的道理?”
沈南音笑了笑,輕輕掙脫開兩人的手兀自朝房門處走去。
多日不曾出門,更不曾用一點吃食,只不過走到院門處她便出了一身虛汗。
可她依舊不顧紅鯉二人的勸阻,強撐著要去探望裴賀寧一番,順道從宋簡打聽些消息,總不能一直如前幾日那般渾渾噩噩的。
——
宋簡剛收回搭在裴賀寧腕間的手,轉身便瞧見的緩步而來的少女,與前幾日病倒在床間之時不同,如今的沈南音面上多了幾分血色。
只是與初見相比,她便好似變了個模樣般,不過數日,就消瘦的不成樣子,腳步更是有些虛浮。
少女朝他見禮,繼而開口問道:“不知宋太醫在將軍府住的可還習慣?”
他含笑著點了點頭,“甚好,多謝沈小姐掛懷。”
“那就好,父親與兄長去宮里了,若宋太醫缺什么的話大可與同我直說,凡事將軍府有的,皆可為宋太醫所用。”
沈南音言行有度,即便身子虛弱,舉手投足間也皆帶著將軍府當家的氣魄,叫宋簡不禁對她刮目相看了幾分。
他輕輕頷首,“沈小姐言重了,出門在外哪有那么多講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