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來溫潤如玉的陸知行周身瞬間散發出一股叫人無法忽視的殺氣,好似下一刻便會與對面之人動手。
裴賀寧也絲毫不懼,他唇角帶著幾分冷笑,眸光幾乎要凝在對面之人身上一般。
沈南音知道,他這是生氣了,若再不阻止,只怕下一刻兩人便會動起手來。
她知道陸知行身手不錯,可畢竟裴賀寧是上過戰場的,他一個常年在京城做文官的人,如何與一個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將士相比?
沈南音放下狼毫,抬步繞到桌前,往兩人跟前靠近。
可下一瞬,兩人便纏斗在了一起。
裴賀寧一手捏書,一手化解著陸知行的攻擊,面上從容不迫,眼底還帶著幾分對對手的藐視。
不多時,兩人便打到了院中,原本樹上零散的幾朵玉蘭花也隨著兩人纏斗時帶起的勁風,洋洋灑灑飄落在地。
下人們也都被這陣仗嚇得尖叫著跑出了院子。
沈南音焦急不已,生怕陸知行傷了裴賀寧日后會遭報復。
她一把抽出自己的衣袖,繞過攔著自己的紅鯉,疾步出了房門,對院中兩人呵斥出聲:“都給我住手!”
聞言,裴賀寧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,又再次迎上陸知行的一掌。
這一回,陸知行用了十足的力道,掌風將對面之人鬢邊的無烏發都帶起了一瞬。
眼瞧著陸知行的大掌將要落在他右肩,沈南音心下駭然,她再也不顧危險,朝兩人小跑了過去。
裴賀寧本就有傷,若陸知行的這一掌落在他肩上,只怕不死也得殘,那日后陸家即便不會被當今皇上記恨,也必會遭到裴賀寧的報復。
千鈞一發之際,裴賀寧一個側身躲過了陸知行劈來的一掌,隨即轉身拍向他的后背。
恰逢此時,沈南音已然到了兩人跟前,他的一掌直逼沈南音的面門。
迎上他眼底的殺意,沈南音驚恐的瞪大了眸子,他的表情與上一世將自己禁足在冷宮之時的表情一致。
這一刻,她忘記了避開,也忘記了身處何處,如同木偶一般怔愣在原地。
“南音!”沈時安焦急喚道:“小心!”
“小姐!”紅鯉與素錦驚呼出聲。
幾人忙朝院中跑來,都想要為沈南音擋下那一掌。
裴賀寧見狀眉心緊擰,在大掌將要落到沈南音面上之前,他猛地收手,卻將自己震的往后趔趄幾步。
掌風激起了沈南音鬢角的幾縷青絲,將她的臉色都吹白了幾分。
沈時安此刻也已到了少女身邊,他抬手在少女面上揮了揮,見其毫無反應遂又看向一丈之外的裴賀寧。
聲音慍怒,“你與知行本只是切磋而已,裴公子這般認真做什么?”
裴賀寧攥緊了大掌,強壓下喉間的腥甜,扯了扯唇,道:“沈小將軍說是切磋,可方才陸大人對在下大打出手的時候怎不見您出言制止?”
說罷,他深深的看了眼依舊怔愣在原地的沈南音,捂著胸口緩步朝院門處走去。
“等等——”
裴賀寧剛走出幾步,便又被身后之人叫住。
下一瞬,陸知行上前幾步從他懷中扯出一物,隨即怒道:“本官還以為裴公子能為人夫子,也算是端方持重的君子,沒成想,竟是那偷竊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