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瑞王殿下。”
柳浮萍冷不防對上謝明淵的眼睛,心中一驚,連忙福身行禮。
她沒想到謝明淵會跟上來,更沒想到會在這兒和謝明淵對上,沒了賓客、宴席作遮掩,柳浮萍只覺得在看到謝明淵第一眼,心中的恨意便如洶洶烈火,燒得她幾乎不能自已。
謝明淵沒說話,也沒讓柳浮萍起身,只是向前走進(jìn)了兩步。
頭頂投下一片陰影,離得太近,柳浮萍能清楚聞到謝明淵身上龍涎香的味道,鮮明又囂張,像它的主人一樣。
仗著低頭謝明淵看不見,柳浮萍不動聲色地皺眉,有心想躲,卻礙于還在行禮無法起身。
“瑞王殿下可是出來醒酒,妾身吩咐廚房熬了醒酒湯,殿下若不嫌棄,可飲一碗。”
不知道謝明淵打得什么主意,但他慣會折磨人,若是不說,只怕真會讓自己一直行著禮。
想到從前謝明淵的種種惡行,柳浮萍冷下眉眼,話卻說得依然溫柔得體。
果然,有了這句話做由頭,謝明淵終于回神,淡淡喊了身“起”。
柳浮萍身子已經(jīng)有些僵,但她裝得很好,面上絲毫沒有破綻。
做戲做全套,柳浮萍順勢吩咐小福子去廚房端醒酒湯來。
謝明淵行事乖張,她摸不清他的想法,更不敢賭,因此不敢讓春桃離開,否則,孤男寡女,若是被好事者傳出去,自己先前苦心經(jīng)營的一切便都?xì)Я恕?/p>
謝明淵似乎看出柳浮萍對他的防備,越發(fā)盯得緊。
頭頂灼灼的目光仿佛要看穿柳浮萍的內(nèi)心,她卻并不慌亂,只是心底越發(fā)惡心,自己如今已經(jīng)是國公夫人,謝明淵行事還如此不顧忌旁人,真是死了也不為過。
無論心中如何想,柳浮萍都只是低著頭,同方才在宴席上耀眼奪目的樣子判若兩人。
看著眼前女人低頭太過,只堪堪露出的一截修長脖頸,謝明淵不知為何,心底沒來由的一陣不滿。
他向來不會虧待自己:“國公夫人,怎得從方才看見本王便始終低著頭,夫人不敢抬頭,可是在心虛么?”
他念著柳浮萍的身份,卻沒有絲毫尊重,四個字輾轉(zhuǎn)唇舌,幾乎能聽出一絲笑意。
柳浮萍越發(fā)感到惡寒,無意與他多磋磨時間,立刻略略抬頭,只是眼神依舊向下。
“殿下容稟,殿下天人之姿,妾身只覺同殿下云泥之別,因而不敢隨意抬頭,只怕冒犯了殿下。”
“說得這樣好聽,怪道都說夫人聰慧,這張嘴確實(shí)能說會道。”謝明淵嗤笑一聲,算是勉強(qiáng)接受了柳浮萍的說辭。
他隨手折下身旁的一枝白花,意有所指:“本王聽說,夫人從前不過是秦明珠院中一個低等奴婢,怎得撫琴跳舞無所不能?夫人究竟真是聰慧過人,還是從前一味藏拙,為得今日艷驚四座?”
“殿下謬贊,妾身愚鈍,殿下不嫌棄已是萬幸,今日不過運(yùn)氣好些,各位小姐擔(dān)待,算不得什么。”
“妾身進(jìn)府后伺候大小姐,而后伺候國公爺,為奴為婢數(shù)載,哪里有資格染指這些高雅之物?”柳浮萍欠身行禮,絲毫沒有把謝明淵的審問放在眼里。
謝明淵瞇了瞇眼睛,看著柳浮萍任由他打量面不改色的模樣,心中興味更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