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,你不用擔心,爹那邊我自有辦法。”
她替月兒掖好被子,柔聲道。
“你好好休息,不要多想,等傷好了,我派人來接你。”
說罷,站起身,拉開房門走出去。
房門關上那一刻,她才露出深深擔憂來。
月兒沒說錯,她爹下定決心的事,很難有轉圜的余地。
要把月兒留在身邊,還得想個對策。
她一邊想著,一邊往外走,剛走到門口,藥鋪伙計急匆匆趕來。
“姑娘,您快躲起來吧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官府來人,說要抓您呢!”
那伙計話還沒說完,幾個人高馬大的衙役已經沖到內室。
一見到她,衙役們便很不客氣地怒吼:
“嫌犯沈知意,你被告強搶民女,惡意傷人,隨我們去京兆府走一趟!”
刑部書庫
京兆府尹秦大人弓著背,視線隨著書架后的男人移動。
“哎喲,我說寧大人,您老人家有話直說,不要折磨我這把老骨頭了。”
秦大人如今快六十歲了,頭發須白,官階在京都雖算不上最高的,可年齡和資歷擺在這,也不用再奉承著誰。
除了眼前這位活閻王。
倒不是怕他比他大半階的官位,是怕他這個人。
不近人情,又冷又硬,誰沾上誰倒霉。
他一大早就被寧藏修喊來了,可他什么話都不說,只讓他干站著。
他擦了把冷汗,語氣幾近懇求。
“寧大人,到底是哪樁案子,犯得著您親自審問?”
一本書朝他飛來,秦大人伸雙手接過,翻開看才發現是宵禁記錄。
本朝律法有令,入夜后城門會落鎖,非急事不得出城。
可他左看右看,都沒看出問題。
一直守在一旁的流光看不下去,替主子開口。
“昨天晚上,有人從都城bangjia一個姑娘,半夜逃出了城,守城官為何沒有記錄?”
“竟有這事!”
秦大人忙招人來問,沒多時,匆匆回來,堆起笑臉,道:
“下官問過了,昨晚確有馬車出城,不過車夫是公主府的人。”
“明玉公主的脾氣,寧大人您也知道,誰敢攔她啊!”
聽到公主府這三個字,正在翻書的裴迦葉,猛地合上書頁。
沈知意一個小小商女,怎么會得罪明玉公主?
沒等他想通,門外傳來稟報聲。
“報秦大人,有人擊鼓鳴冤。”
秦大人就像是見到救星一般,眼睛都亮了。
“哎喲,寧大人,公務繁忙,不能多陪您了,請恕下官先行告退。”
書架后的男人抬了抬手。
秦大人如獲大赦,腰不酸了,腿不疼了,退出去的腳步也松快了。
一邊往外走,還不忘問來人。
“說說,咋回事?”
“有人狀告沈家欺凌弱小,賣了丫鬟不認賬,還折了人兩只手。”
“竟有這事!被告帶來了嗎?”
“被告是沈家小姐,屬下已經派人去捉拿了。”
他們還沒走出門,一道粗糲的,如指甲刮過地板般磨耳的聲音,將他們叫停。
“慢著!”
秦大人只覺頭皮發麻,慢吞吞回過頭。
戴著半張獬豸面具的男人站在門口,渾身氣度冷得嚇人,那雙漆黑的眼眸,似能將人射穿。
“你們剛剛說,誰告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