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垂著眼，淚珠在眼眶打著轉(zhuǎn)。
“我也沒有今天喜歡這個，明天喜歡那個，我只是說實話而已”
“謝今沒有暴力傾向，他只是保護(hù)自己而已”
“你們對他不公平”
她低著頭，出了房間。
又出了家門。
腳上踩著拖鞋，涼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的，走時間久了，腳挺涼的。
涼風(fēng)順著裸露的腳踝往皮膚里鉆。
她穿了件薄款的衛(wèi)衣，手縮進(jìn)衣袖里，漫無目的地走。
晚上十點多的李唐村，紅帳篷里的小攤里還坐著人。
食物的香氣和熱氣飄出來，滲透進(jìn)衣服往皮膚里鉆，祝知禧身上裹了層暖意。
一排排明火開張的灶臺，有一個灶臺冷冷清清。
是謝今的攤位。
祝知禧空落落的心里逐漸堆起的安全感，又順著縫隙往下漏著消失。
謝今不在。
她走進(jìn)冷清的帳篷，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，凳子也是冰冰涼。
可這是謝今的地方，她唯一能找到的安全洞。
*
謝今剛洗過澡，黑濕的發(fā)還有水珠。
電話響起來。
“喂，張姐”
“謝今，我看好像是你同學(xué)過來找你，小姑娘坐了挺久的，你倆是不是吵架了，她不敢給你打電話啊，你要不過來看看？”
畢竟漂亮的小姑娘，一個人在破舊的城中村里，挺危險。
謝今想到祝知禧心口突突跳了兩下。
又覺得不可能。
祝知禧怎么可能半夜坐在他的小攤上。
“就是之前找你那個，挺漂亮的小姑娘”張姐的聲音還在繼續(xù)：“你是不是把人小姑娘惹哭了？”
謝今的下頜繃起來，心口血滾燙。
只聽到，哭這個字。
他住的地方距離街面隔著兩排樓，不算遠(yuǎn)，但平常覺得十幾分鐘的路程，他今天明明跑著去了，怎么還是看不到頭。
遠(yuǎn)遠(yuǎn)地，他就看見不太明亮的帳篷里，孤零零的熟悉身影。
嬌小，孤單。
他越跑越近。
小姑娘微微垂著頭，烏黑又直順的頭發(fā)貼著白皙的臉。
腳上穿著拖鞋。
也許是冷。
白皙圓潤的小指頭緊緊蜷縮著。
他忽然站定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，口腔里都是冷風(fēng)吹過的干澀。
一直到喉嚨里。
“祝知禧”
熟悉的嗓音從不遠(yuǎn)處傳過來。
像是前世，每次她落魄難堪時遇見謝今，他就是這樣無奈又溫聲的嗓音喊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