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啟深面無表情,好像流血的不是自己。
紗布慢慢一層一層被染紅,指尖慢慢有血順著往下滴。
祝知禧來的時候,手上的紗布換三回了,他姿勢沒變過,微彎著腰,敞著腿坐在樓梯上,修長的手臂搭在膝蓋上往下垂。
祝知禧從下面樓梯往上走,先看到顧啟深微彎的背影。。
很高大,也很頹廢落寞。
祝懷謙和趙墨燃斜插著褲袋,一個倚墻,一個散漫站著,像左右護法。
祝懷謙正對著樓梯,先看見祝知禧,表情瞬間一松,輕吐了口氣,直起身子,視線下意識往后看了看,沒看到謝今出現(xiàn),又長松了口氣。
“顧啟深,起來去醫(yī)院吧。”
很輕軟又透著冷淡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來。
顧啟深抬了抬眼,祝知禧站在他面前垂眼望著他,很漂亮的眼睛,很冷淡。
絲毫看不出一點心疼。
他滑了下喉嚨,抬著下巴剛好仰望著祝知禧,心里生出悶悶的疼,從小跟著他長大的小姑娘不肯為他彎腰了。
他想去牽祝知禧的手,可那雙手好像也不屬于自己了。
最后垂在膝蓋上的手慢慢地攥起來。
起身。
聽話的跟著祝知禧下樓,出酒吧,去醫(yī)院。
可又全程無話。
顧啟深的手被酒瓶玻璃割傷的,傷口不深,就是流血多凝血困難,處理起來有點麻煩。
祝知禧站在祝懷謙后面,乖嬌的臉上漫不經(jīng)心的神色,看不出聽沒聽醫(yī)生說話。
顧啟深臉上神色落寞,眼眸跟著祝知禧微微轉(zhuǎn)動,明顯沒有聽醫(yī)生說話,心里只有一個念頭:祝知禧好像真的不在乎他了。
看趙墨燃的面子,醫(yī)生才忍住了數(shù)落,只是囑咐傷口別裂開,別碰水,別有劇烈運動......
出了醫(yī)院。
祝懷謙攬下護送顧啟深的任務,打發(fā)祝知禧走。
“我送吧。”祝知禧突然開口,有些事還是要再說清楚一些好。
祝懷謙嚇死了,悄咪咪地沖她使眼色:“你出來,謝今知道嗎?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。”
謝今是純腹黑。
祝知禧瞥他,維護謝今:“他比你大度。”
早就過了立秋天,晚上的空氣里漸漸起了涼意。
如同祝知禧和顧啟深之間的氛圍。
兩人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少,基本無話。
上次祝知禧沒進門,這次顧啟深開門進來,莫名解釋了一句:“這兒平常只有我一個人住。”
“哦。”
顧啟深往客廳里走:“要喝什么,溫水,飲料,鮮榨果汁?”
“不用,你手不方便,不用麻煩。”祝知禧開口阻止。
顧啟深想說不麻煩,又聽見祝知禧輕飄飄的話,往他心里戳了一刀。
“這是我最后一次單獨來見你,以后你不舒服或者受傷或者其他什么原因,我都不會再來了,顧啟深。”
顧啟深的手在疼,額角青筋抽了一下:“祝知禧,你非要對我這么殘忍?”
祝知禧垂了下粉白的眼皮:“我不想謝今誤會,也不想他不開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