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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告訴他了。”
“在他決定為了你，脫離家族的時候，我就把所有的檢查報告都摔在了他臉上?！?/p>
“我求他，留下來，接受治療。”
“可他怎么說？”
江淵的聲線繃緊，像是壓抑著巨大的痛苦。
“他說，他的人生，只有和你在一起，才有意義?！?/p>
“哪怕，那意義短暫得只有幾年。”
“他說，他寧愿死，也不愿意讓你知道，他是個有缺陷的人?！?/p>
我的眼淚，再也忍不住，奪眶而出。
陸云。
我的陸云。
他就是這樣一個，溫柔又固執的傻瓜。
“所以，他的死，真的是因為病情惡化？”
“是?！?/p>
“那場車禍”
“是陸云自己的選擇。我只是幫他完成了最后的心愿。”
“他當時已經到了末期，每天都活在巨大的痛苦里。他說，與其那樣沒有尊嚴地耗下去，不如走得體面一點。”
江淵艱難地開口：“他說，他不能讓他心愛的女人，看到他最狼狽的樣子?！?/p>
我捂住嘴，不讓自己哭出聲。
原來，那場讓我痛不欲生的車禍，竟是那個傻瓜，留給我最后的溫柔。
江淵，這個我恨了三年的男人，他背負了所有。
殺弟的惡名，奪產的罵聲，還有，我滔天的恨意。
他什么都不解釋。
只是默默地，收拾著陸云留下的爛攤子。
包括，我和月月。
“那你對我”我哽咽著，問不出完整的話。
他轉過頭，看著我。
“陸云在臨走前，給我打了最后一個電話?！?/p>
“他把他最珍視的你和月月，托付給了我?！?/p>
“他求我，照顧你們。”
“求我，無論如何，都要治好月月的病。”
江淵像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往事。
但我能聽出，那平靜之下，是洶涌的暗流。
“治好月月的病，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?！?/p>
“地府的交易，不是有錢就可以?！?/p>
“它需要一個引子，一個與被救者有血緣關系，且愿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人?！?/p>
我立刻明白了。
“所以，你用你自己做了引子？”
“不?！?/p>
江淵搖了搖頭。
“我與月月，只是叔侄，血緣不夠親近?！?/p>
“最好的引子，是你。她的母親。”
我如遭雷擊。
“所以，從一開始，你就算計好了，讓我去出賣陽壽？”
“是?！?/p>
他承認得坦然。
“這是唯一能救月月，并且能徹底根除她體內遺傳病根的方法。”
“地府的那個銷售員，是我花了大代價請來的?！?/p>
“合同的內容，也是我擬定的?！?/p>
“包括讓你恨我，讓你誤會我，都是計劃的一部分。”
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這個男人，心思縝密到可怕的地步。
他布了一個天大的局，把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。
包括他自己，也包括我。
“為什么？”我的聲音都在發抖，“你為什么要這么做？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真相，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！”
“告訴你？”
江淵的嘴角，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。
“告訴你，讓你像陸云一樣，為了可笑的愛情和自尊，放棄唯一的生機嗎？”
“姜璃，我不能再失去第二個親人了?！?/p>
他的話，讓我啞口無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