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宴結(jié)束后。
蘇麥麥已經(jīng)累得叫苦不迭。
就是這時，盛川再次提議。
“我們一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，不如吃個團圓飯吧。”
我抬頭，夜幕中的月亮正圓。
不接受，倒顯得我不解風(fēng)情了。
最終我點了頭。
程青遠肉眼可見地高興。
飯桌上，除了我們四個人之外，還留著一個空位置。
媽媽就坐在那里。
吃到尾聲，其他幾人吵鬧著觥籌交錯。
媽媽看著我，忽然開口。
“芽芽，你知道當(dāng)年，我為什么要把秘方給麥麥嗎？”
我放下筷子，搖搖頭。
“都過去了，我不想知道。”
媽媽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然后說了一句，讓我久久無法回過神的話。
“其實月餅的秘方，我早就給你了。”
“你四十歲生日那天，秘方就壓在蛋糕下面。”
我搖了搖頭。
“不。你一定是記錯了。”
“我明明聽見，你讓妹妹保守秘方的。”
可媽媽和我各執(zhí)一詞。
“是你記錯了！”
“芽芽，一個媽媽怎么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！”
我好像嗅到了離別的氣息。
倔強地別過目光。
“我不管。你就要留在這里彌補我。”
“芽芽，媽媽真的要走了。”
“你就不能退一步，和我妥協(xié)嗎！”
我猛地站起身。
“可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傷害過我的那些回憶！”
脫口而出的話無法收回。
媽媽無措地看著我。
白熾燈下，她仿佛變得年輕了。
我們回到了互相指責(zé)的那一天。
可這一次，媽媽是讓步的那一方。
“芽芽，無論你相不相信。”
“當(dāng)年我栽培麥麥，只是想讓她有謀生的本事，能在社會上立足。”
“至于你。我早就做好了養(yǎng)你一輩子的打算。”
“我的遺產(chǎn)早就轉(zhuǎn)移到了你的名下，是你，忘記了存折的密碼。”
“轟”地一聲。
我的腦海幡然海嘯。
無數(shù)質(zhì)問在此刻化為塵埃。
陳舊的存折，被我遺忘在抽屜的暗格。
我的生日落灰，因為十年間我再沒有過過。
密碼，就是那行連接著我和媽媽血緣的數(shù)字。
是啊，一個媽媽怎么可能不愛自己的孩子。
她只是太笨了。
把一份愛拆成兩半后，便忘記了該怎么愛我。
我癱坐在椅子上。
可媽媽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。
我起身，嘗試抓住她。
“你不能走！你說好了要彌補我的，還沒結(jié)束，還不夠！”
我撕心裂肺地阻攔她的消失。
可無濟于事。
空氣中，媽媽的的淚眼帶笑，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頭。
“乖芽芽，好好活著。”
“我再等你五十年，到時候你來和我吵個究竟。”
“不要，我不要五十年后見到你，我不要……”
空空的椅子上，只留下一張泛黃的牛皮紙。
我跪在地上輕輕撿起。
看清了那上面。
是媽媽牌月餅的秘方。
其中最重要的原料，被媽媽用紅筆重點標(biāo)注。
“芽芽愛吃的，冰糖。”
怪不得，怪不得那月餅?zāi)敲刺稹?/p>
“月兒圓，人團圓。”
“芽芽活了一百年。”
“奈何橋邊再重逢，吵吵鬧鬧把手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