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了一下,回頭看去,那人是我的學弟夏晨陽。
畢業之后,我和他差不多已是十年不見。
他還是一如當年般意氣風發,只是帥氣的臉上多了些許成熟男人的光澤。
這一眼,恍如隔世。
“好久不見。”
他伸出手,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些失態,便同他打了招呼。
可不知為何內心竟然有些緊張。
或許是在異國他鄉,碰見了闊別許久的故人。
“學姐,你一點都沒變,跟當年一樣好看。”
他的臉上掛起一抹溫暖的笑容,我禮貌點點頭。
“你才是真的沒變,我呀都到了奔四的年紀啦。”
夏晨陽的目光轉移到安安身上,隨后蹲下身子夸他:“小朋友這么可愛,真是遺傳了媽媽的優秀基因。”
他試探著伸出手,出乎我意料的是,安安竟然沒有抵觸,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小手放進了他的大手里。
回去的路上我們聊了很多,我這才知道夏晨陽畢業后一直留在了西班牙,成為了一名心理醫生。
我主動向他講述了我這些年的經歷,他耐心地聽完,隨后用溫柔的聲音告訴我:“沒關系,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愿意一直珍惜你。”
話音落下的瞬間,我看到了他眼里的閃光。
那年巴塞羅那的秋天,我被人搶劫,是夏晨陽幫我制服了歹徒,追回了錢包。
那是我第一次認識這個學弟。
后來我總是偶遇他,圖書館、自習室、教堂、商超
“前面街區有家牛排,我吃了十年,帶你們嘗嘗。”
夏晨陽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。
他揉揉安安的頭發,牽著他的小手先行一步。
又是一個秋天,夏晨陽向我求婚了。
我在儀式上哭得泣不成聲,安安跑過來拉著我的手。
“媽媽,安安喜歡這個爸爸”
這是安安第一次流暢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也是安安第一次喊出爸爸。
婚后兩年,我和安安在街上遇到了一個乞丐。
他蓬頭垢面,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,甚至跟流浪狗搶骨頭。
我于心不忍,正要上前施舍,等到乞丐轉頭時,我把這個想法又摁了下去。
熟悉的面孔揭開了當年的傷疤,而這樣的痛苦我不愿意,更不愿意讓安安再次回憶。
“你們看到我老婆和兒子了嗎?”
“我老婆叫許知夏,是個大美女!”
“我兒子叫安安,最喜歡踢足球!”
他逢人就問,路人們紛紛避而遠之。
我拍了拍安安的肩膀,輕輕說了一句“我們回家。”
八年后,安安大學畢業,我把俱樂部的管理權交給了他。
他在發言時看向我。
“我要感謝我的媽媽,燃燒著她的生命,在我曾經封閉的世界里種下了一道光。”
“她用一雙手,托舉起了我的足球夢想。”
“雖然從此我不能再在綠茵場上奔跑,但夢想終究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實現。”
我熱淚盈眶,倒在夏晨陽溫暖的懷抱中。
那一瞬間,我仿佛看見童年的安安正在足球場上奔跑。
無論何時何地,我的安安永遠是最棒的小孩。
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