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情最濃的時候,他讓我幾天幾夜下不來床。
我則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牙印。
那時的我,也曾幻想過什么天長地久。
想過要一輩子把陳瑾言拴在我身旁。
只可惜,年少的愛戀。
最終卻以那樣一種慘烈的方式,宣布了結局。
陳瑾言殺了我母親。
殺了那個文弱善良,只知道吃齋念佛,對著父親遺照落淚的母親。
數年期盼的婚禮成了我的噩夢。
我只記得,那天母親的血浸透了我的婚紗。
滿目都是刺眼的猩紅。
陳瑾言按住我的腦袋,如惡魔般低語。
“我想過留你母親一條性命,可轉念一想,我還是想看你崩潰痛哭的模樣。”
“要怪,就怪你自己不該愛上我。”
他告訴我,他從沒有愛過我。
娶我,起初是被父親脅迫。
后來,是因為恨。
沈家那個不起眼的女傭才是他的初戀。
只因為有人撞見蘇蓉蓉在他受傷后,偷偷去給他送藥。
蘇蓉蓉便被劃花了臉,趕出了沈家。
因此,他恨上了我,恨上了沈家。
“我和蓉蓉之間清清白白,只是想做個最后告別,可你們居然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我。”
“她是我心底唯一一塊干凈的地方了,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!”
“沈媛,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!”
他的大手攥住我纖細的腳腕,指了指不遠處的狗籠。
似笑非笑道:“你不是很喜歡我嗎,不是很想和我在一起嗎?”
“我給你找了個好去處,我會打斷你的腿,永遠把你拴在我身邊!”
直到那時我才明白。
陳瑾言對我恨意竟然那么深。
恨我們一樣的骯臟齷齪。
恨我讓他的手上沾滿鮮血。
恨我讓他回不了頭。
恨我擋了他和蘇蓉蓉的路。
于是,他便要拉著我一起,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獄中腐爛發臭。
我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。
我只知道,我那個一心向善的母親一定是無辜的。
正如十八歲那年,我對陳瑾言的一番真心一樣的無辜。
這是他欠我的第二條命。
當初的救命之恩可以與八年的養育之情相抵。
可殺母之仇,我必須要報。
剜心斷腸,粉身碎骨也要報。
思緒回籠,我抬頭看向陳瑾言。
毫不客氣的,將那個還在滴血的腦袋踢了過去。
“這么多年過去了,你的好日子也過夠了。”
“陳瑾言,你欠我的那條命,該還了。”
霎時間,整個宴會的氣氛降到了冰點。
劍拔弩張的感覺讓在場所有人感到膽戰心驚。
人們似乎隱約想起。
五年前那場婚禮上,血流成河的場景。
蘇蓉蓉也察覺到了我和陳瑾言之間微妙的氣氛。
或許是不想自己的婚禮被破壞,又或許是擔心別的什么東西。
她端著一杯茶,走到我跟前。
“沈媛,我們現在都是有身份的人,別失了體面。”
“當年的事,我原諒你了。”
“喝了杯茶,有什么恩恩怨怨,等婚禮結束了再說。”
多么蹩腳的說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