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渾身劇震,之前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。
那種被附身的感覺,又回來了。
老乞丐似乎有所察覺,勉強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,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,最終只是虛弱地嘆了口氣,什么也沒說。
我就這樣一邊忍受著心口的異樣感,一邊照顧著虛脫的老乞丐,在冰冷的工地廢墟上,煎熬地等待著黎明。
天色終于漸漸亮了起來,第一縷晨光照亮了工地。
那幾個道童陸續醒了過來,看著眼前的景象,依舊心有余悸,臉色慘白。
而那個“張天師”也在晨光中悠悠轉醒。
他劇烈地咳嗽著,又吐出了幾口淤血,臉色灰敗得像死人。
他環顧四周,看到焦黑的黑毛僵殘骸、徹底安靜的黑棺,以及雖然虛弱但眼神清澈銳利的老乞丐,他臉上最后一絲僥幸和傲慢也徹底消失了。
兩個徒弟一死一傷,傷的那個也是骨折重傷。
他掙扎著爬起來,踉蹌地走到老乞丐面前,竟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。
“前輩真人面前不說假話,是在下有眼無珠,學藝不精,險些釀成大禍多謝前輩救命之恩!”
他的聲音嘶啞干澀,充滿了后怕和真正的敬畏。
“這里的因果太重,我我擔不起,也無顏再要任何報酬。從此以后,我絕不會再踏足此地半步,回去后定當閉門清修,懺悔己過!”
他是真的怕了,也徹底服了。
老乞丐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擺了擺手,連話都懶得說。
張天師如蒙大赦,在徒弟的幫助下,將他那個已經死去的徒弟的尸體小心翼翼地抬進一口空棺材里。
正是之前栽進鐵甲尸的那口。
又攙扶著那個肩膀粉碎性骨折、不斷呻吟的徒弟。
他們開來一輛破舊的面包車,極其艱難地將棺材搬上車,然后灰溜溜地離開了工地。
我看著那輛冒著黑煙遠去面包車,忍不住問老乞丐。
“師傅,他徒弟傷那么重,不去醫院能行嗎?”
老乞丐喘勻了氣,緩緩搖頭,聲音依舊虛弱。
“哼,江湖門派,尤其是他們這種走偏門的,都有自己的土方子和續命手段。除非是醫院才能救的急癥絕癥,這種外傷骨傷,他們自有辦法處理,死不了。只是那道心上的傷,怕是沒那么容易好了。”
我看著他們消失的身影有些意外。
“江湖走偏門的他們不是自稱為龍虎山的張天師?張天師我聽說過,之前的火神廟里就有張天師!”
老乞丐笑呵呵的搖了搖頭。
“你覺得真正的天師會這么的狼狽嗎?而且名門正派是不會走這種歪門邪道的!”
“那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?”
老乞丐喘勻了氣之后,在我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。
我倆坐在其中的一口棺材上,此時這口棺材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股邪氣。
“等吧,等王金龍來支付咱爺倆報酬!”
我當時點了點頭,又下意識的摸了摸屁股下面的那口棺材。
“那那我身體里的這位呢?”
老乞丐突然神色異樣的看著我。
“她應該是賴上你了,以她現在的狀況離開你估計就得魂飛魄散!回去之后看看他的意愿,咱們再做定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