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鏡剛掏出來,鏡面就泛起青光。
灰衣少年的臉瞬間扭曲,露出道青黑色的紋路——那是青冥宗特有的青罡印。
青冥宗的狗腿子!人群炸了。
有個瘦高男孩抄起竹棍要打,被陳牧伸手攔住。
他望著灰衣少年:是誰讓你來的?
少年咬著牙不說話,蘇清蘅的鏡子卻突然爆出刺目金光。
少年慘叫著跪在地上,青罡印滋滋冒黑煙:是是青冥子長老!
他說要攪黃你們的儀式,讓天下人看笑話
陳牧捏緊了腰間玉牌。
青冥宗,他早該想到——青冥子那老東西,怎么容得下有人收這些被世家棄如敝屣的孩子?
都散了。他提高聲音,今天的事,是小洞天的試金石。
怕事的現在走,留下的他掃過趙小雨、小石頭、還有剛才要幫忙的藍布衫男孩,我帶你們踏碎那些說你們不行的嘴。
人群安靜了片刻,突然爆發出歡呼。
趙小雨彎腰撿起布包,把泥擦得干干凈凈;小石頭舉著香燭,火苗燒得更旺了。
好小子。
蒼老的聲音從觀后傳來。
陳牧轉頭,看見個白胡子老道倚著棵古松,道袍上沾著松針,手里端著個缺了口的茶碗。
玄塵子?蘇清蘅眼睛一亮,您不是隱居終南山了么?
老道撫須笑:聽說有人在這破觀里收殘花敗柳,我來看看。他走到陳牧面前,茶碗里的水突然泛起漣漪,引氣訣改得不錯,把《太清罡氣訣》的路子都揉進去了。
陳牧心里一凜——這老道竟看出了他的功法淵源。
他忙拱手:前輩指點。
指點不敢。玄塵子把茶碗遞給他,我這把老骨頭,給你當客卿長老如何?他指了指臺下歡呼的少年們,他們讓我想起五十年前,我在昆侖山腳收的第一個弟子。
那孩子也是靈根殘缺,后來他聲音低了低,后來被世家搶去當爐鼎,沒活過二十歲。
陳牧接過茶碗,指尖觸到碗底刻的玄真二字——那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玄真子的道號。
他突然明白,眼前這老道不是什么落魄修士,是當年為救弟子硬闖世家的玄真子,是被逐出師門的叛逆。
前輩肯留,是小洞天的福氣。他鄭重行禮。
入門儀式重新開始時,日頭已爬到頭頂。
小石頭舉著香,趙小雨捧著新刻的腰牌,藍布衫男孩舉著那株重新活過來的野菊。
陳牧望著他們發亮的眼睛,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,自己蹲在別墅外時,門房扔出來的冷饅頭砸在腳邊的觸感。
拜天!
拜地!
拜師!
三拜完畢,觀外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。
陳牧的至尊骨猛地發燙,他轉頭看向道觀外的禁制——那層淡金色的光膜正在劇烈震顫,像被無形的拳頭不斷捶打。
師父!小石頭攥住他的衣角,聲音發顫。
陳牧按住他的手,目光如刀掃向禁制外。
透過晃動的光膜,他看見道黑影如惡狼般蹲在樹上,嘴角扯出冷笑。
陳牧,你的小洞天——
冰冷的聲音混著風聲撞進觀里,我看你能撐多久。